“慧中公主那兒,你去過了嗎?”我問他。
梅嚴點頭“過去送了藥。”
“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很穩定,喝過藥的話,大概過一個時辰就會清醒了。”
我低下眼,隨後拂袖坐到桌子旁,坐了下來。
“那就好,”我給自己倒茶“慧中公主畢竟是女流之身,經遭此劫,難免會對日後產生影響,你有多餘的時間的話,不妨多陪陪她。”
梅嚴聽到我的話,眉頭一皺。
他走到我面前,低下頭看著我“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我輕吹了吹茶霧,抬眼笑道“神醫大人怎的如此緊張?”
梅嚴忽然就鬆開了眉頭,他負手背轉身去“我希望你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我頓了一下,低眼笑起來。
“你放心,我是不會對慧中公主做什麼的。”
梅嚴握了一下負在背後的手,什麼都沒說,直接離開了寢殿。
“青枝,”岑玉合喂完了藥,疲憊地走到我面前,將藥碗放在了桌上“皇兄什麼時候能醒?”
“快了。”我起身站起來,請她坐下“六公主不必擔憂。”
岑玉合點點頭,疲憊不已。
我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色,心裡一頓,不由上前把雙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公主殿下,無論發生事,微臣一直都會在的。”
岑玉合抿緊唇,忽然就回身抱住了我,小聲哽咽了起來。
這些天,她真的突然而然承受了太多了,父皇的病重,皇兄的中毒,裴太傅的虎視眈眈。
還有她心心念唸的,杳無音信的丞相夫君。
“青枝,你會陪著我的,對不對?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不對?”
她聲聲低泣,語音柔軟間俱是脆弱和無助。
我心下不忍,只能點點頭,小聲哄著她“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玉合公主,你不要再傷心了。”
一直靜靜躺在床上的少年輕輕睜開了眼,他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這一幕,眸光閃閃爍爍,盡歸虛無。
岑曦在寢宮躺了三天,第四日的時候,他便搬出祁國皇宮,與我們這些臣子一起住在了客館。
現在與不達國的戰事基本已經平定下來,前方的芩祁大軍雖然還沒有撤,但總體局面已經不會再有進一步的變化了,即便其中逃了一個紀歸。
這一天,岑曦的身體大好,我便陪他去郊外走了一走。
“你受的傷好得怎麼樣了?”岑曦騎在馬上,他沒有看我,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淡淡望著面前的山水。
最冷的寒冬已經過去了,現在雖還沒有進入暖春,天氣卻也不似刀割般凍得人生疼。
我走在他身邊,一步一步慢慢往前,天上的琉璃金光灑落在我身上,有種別樣的朦朧飄渺。
“梅嚴說,外傷不打緊,過個幾個月也就好全了。”
我的避重就輕,岑曦自然聽得出來,而我既然這麼說,他也猜到了我內傷的嚴重性。
“祁帝和父皇自會派人來救我,你為什麼一定要跟著去?”岑曦僵硬著臉上的表情,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裡面的澀然。
我頓了頓身形,然後抬頭看向高高坐在馬上的他,輕聲笑道“你可是我尊敬的太子殿下,為你出生入死可是我的職責所在呀!”
不知道為什麼,岑曦看到我這樣的笑容,只覺得心裡堵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