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著搖了搖頭。
杜融分析的對,也不對。
“白知還是岑羲的人。”我道。
“果真?”杜融有些不相信“白知還此人從前的事蹟我還是略有耳聞的,他根本就沒和太子有過什麼深處的交集,怎麼會是太子的人呢?”
這點我倒是沒有懷疑過,因為證據確鑿。
“他預設過,而且他好像還是楊夫子在私下收的徒弟,楊夫子是岑羲的老師,若是岑羲想要這個人,楊夫子也不會不給。”我想了想道。
“你是說,白知還就是楊夫子特意為岑羲準備的人才?”杜融聽我這麼一說,突然就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點頭。
自從我進宮面見祁帝之後,我在客館就一直想著兩國結交的事,對於白知還卻沒有多作深究,如今話說到這裡,其中的彎彎繞繞我也明白過來了。
白知還是呂玄向皇上推薦的不錯,可這背後卻是岑羲的算計。現在禁衛軍統領的位子是由他暫代的,裴黨早就死盯著這塊肥肉了,皇上雖欲削減裴黨的勢力,可眼下卻無可用之人,稍稍有點本事的全被裴黨籠絡了過去,要不就是膽小怕事的,這禁衛軍的擔子根本沒辦法抗。
這白知還可就想淤泥中的一朵清蓮,忠君之跡在前,尚書勢力在後,本身又是十分有能力的人,要說皇上不想借此次護送之功,保他上禁衛軍統領之位,恐怕稍微長點腦子的人都不信。
可皇上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得衝破裴黨的阻攔,而暫代統領之位的岑羲就是絕佳的藉口,所以岑羲才會那麼不顧及後果,大鬧御書房。
“若是皇上沒有扛過裴黨的壓力,恐怕岑羲的計劃就得徹底落空了。”不管怎麼樣,我都覺得岑羲的做法太過冒險。
假若裴黨施壓太重,那別說禁衛軍統領之位了,恐怕皇上會在盛怒之下讓岑羲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再加上裴黨的挑唆,說不定太子之位都保不住。
“這就是成大事者的魄力了,皇上和太子走的這條路,註定只能靠著上天的運氣往前走。”杜融道“而且太子一直因為當年的事,對皇上耿耿於懷,御書房之事,既是巧合,也未必不是太子的心意。”
這倒是說的沒錯,岑羲難得有這麼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發洩心中怨氣的時候。
“看來祁國之行必須再加快點速度,好早日結束回國。”我沉思“皇上估計也快抵不住裴黨的壓力了,況且當朝太子一直被關在禁言閣裡,實在是不妥。”
這當然是杜融所期望的,當下就豪爽道“你如果有什麼困難,儘管找我幫忙就是了,我一定不會多加推辭的。”
我的眼睛一亮,衝著他笑道“你肯這麼慷慨,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真有事?”杜融頓住。
“那當然、”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知道祁國衛仁,衛尚書這個人嗎?”
杜融想了想,點頭“此人談不上忠奸,尚書之位也算是熬資歷熬上去的吧,也正因為這樣,他才做了禮部的尚書。”
“我覺得這個人有點問題。”我對他道“我跟他打交道的機會也不算多,前些日子宮中大宴,我趁機忽悠了他一把,他就害怕得連面都不敢露了。”
“你想讓我幫你查查他?”杜融聽我這麼說,倒是生了幾分興趣。
我點頭“這可能跟祁帝的目的有關聯,祁帝放任他,或者說誘導他一連做了那麼多滑稽的事,我不信背後沒有原因。”
“好吧。”杜融點頭“既然我已經開口答應你了,你就等著好訊息吧。”
杜融能這麼痛快,這是我事先沒想到的,但有便宜佔白不佔,我也沒必要假裝君子,假裝清高什麼的。
“恭親國公府傳出訊息,說顧元城要與慧中公主成婚了,這件事你知道嗎?”沉默了一會兒,杜融突然問我。
我一愣,隨即垂下眼,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你......”杜融看著我,似乎有話想說,可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他的私事與我無關。”我將書案上沾到墨跡的白紙拿開,用筆重新沾了點墨,然後開始寫書信,對於杜融的話,我只是淡漠地回了一句。
杜融不知道為什麼,竟是搖搖頭長嘆了一聲。
“也罷,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沒必要再多說什麼,我想憑你和他的交情,大婚時的一杯喜酒總該能喝到的。”
說完,杜融走到窗戶邊,正想離開,卻又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對我道“你的右手已經受傷了,還是不要寫字的好,這種差事不防交給白知還,岑羲總歸是信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