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這般瘋狂的樣子,老祖宗頓了下,突然就愉悅地笑了起來“我道當初你非要去白鶴書院做什麼,原來最後你學的還是我這個老太婆教給你的,哈哈哈......真是枉費侯府當初給你佔的名頭。”
心中陡然一寒,我望著面前這個白髮蒼蒼,譏諷大笑的老媼,突然覺得一陣害怕。
我怔怔地往後倒退了一步,手裡沾血的劍差點就要握不住。
“當初,你知道......”
老祖宗可憐地看著我“你就算再厲害,那時也不過是一個連桌角都夠不到的娃子罷了,你以為你做的事能瞞過我?”
“那你為什麼還......”
“魏應侯府的世子可不能是一個草包,任人笑話。”老祖宗一拂袖子,冷冷瞥了我一眼,抬步往祠堂的方向走。
我皺緊眉,剛想追上去,卻聽她寒聲警告我“沈青枝,你的皮,你的骨,你有今天的一切,都是魏應侯府給你的,如果你膽敢踏進這裡面一步,我就毀了它,讓你再無一點魂消埋骨之處。”
腳步一止,我咬住下唇,握緊手裡的劍,整個右臂都因為太過用力而在顫動。
沈青枝,你何必在意她說的話,你本來也就不在乎這個家,不是麼?這裡給你的都是痛苦啊,你該親手殺了她的。
我不斷在心裡跟自己這麼說,我不斷用往日的仇恨說服著我自己,可我就是不能再往前踏上一步。
她的步履蹣跚,終究如同這漫天的白雪般刺入我的瞳孔。
“祖母,祖母,你不要走!”縱使平日頑劣,沈麟此刻也知道老祖宗是要去做什麼,他哭著喊著想要跑過去阻止她,可去而復返的侍衛已經橫劍擋在了他的面前。
“麟兒!”姍姍來遲的金玲終於趕了來,她望著眼前這一幕,驚呼一聲,衝過來護住了滿臉淚水的沈麟。
因為劇烈的奔跑,她的髮髻早就鬆散了開來,搖搖晃晃的金簪垂她的左稍旁,飄飄落落的白雪不一會兒就覆蓋住了原來的金色光輝。
“丞相大人,我求你,我求求你,你放麟兒一條生路吧,他是無辜的啊,就用我的命去換他的,我願意代我的麟兒去死,我求求你......”金玲拼命給我磕頭,淚水伴著雪水不一會兒就一同化在了冰冷的空氣裡。
我沒有看她。
她不值得我多加憐憫。
欺辱我的孃親,她就已經犯了我禁忌。
“把他們都拉下去,聽候太子殿下處置。”一聲清冷的冷喝,何瓊撐著一把白梅紙傘走了過來。
我抬眸去看他,他卻沒看我,只是微微側身,將那把我半路就扔了的傘遮到了我的頭頂上。
“你的手太冷了。”他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低聲嘆息。
我的身子一僵,默默別開了眼。
“走吧,這裡已經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了。”何瓊對我說。
我抿了一下唇,低下了頭“我還要去一個地方好好看看,你先回宮向太子稟告吧。”
何瓊皺眉,剛要說話,一旁被侍衛強壓著的金玲突然尖著嗓音對我破口大罵起來“沈青枝,你不是人,連你自己的弟弟都不放過,難怪老祖宗不待見你,你就和那個狐媚子是一樣的貨色,就會害得旁人家破人亡!”
“你說什麼?”眸光一冷,我一個錯步,用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你肯定不知道為什麼老祖宗那麼討厭你吧?”金玲嘲諷地笑著,髮髻上的金簪也因為她的笑聲滑落下來,掉在了滿是汙垢的雪泥裡“老祖宗曾經喜歡過一個人,那個人卻為了另一個女人丟了性命,陪上了一家老小的未來,你的這雙眼睛和她房裡那副畫上的女人真像。”
“哈哈哈……怎麼可能不像呢?那個女人的孩子就是你娘啊,多虧了你娘長得不似那個女人,否則老祖宗早就把她碎屍萬段了,哈哈哈……”
“你!”我怒火中燒,手上力道猛地加重,金玲頓時就呼吸不過來,掙扎著想要推開我。
可她掙扎得越是厲害,我卻越想狠狠掐下去。
“青枝!”何瓊一驚,抬手攔住了我。
我怔了怔,手下一鬆,金玲便癱坐到地上大聲咳嗽起來。飛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