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芩國自從上次大戰後,剛剛平息沒多久,卻突然傳出丞相沈青枝要被處死的訊息,實在令人費解,當然,也值得讓人玩味一番。
“這芩國的天,看來要變了。”裴魯負手立在木廊前,淡淡望著面前的秋波綠水,神情肅穆,眸光沉重。
“爹爹可是在為了沈相被判斬首之事憂慮?”一身紅裙宮裝,半點硃砂紅印,一根精美的梅花簪斜斜插在髮髻中,遠遠的,一個撐著紅梅竹傘的女子婀娜緩步而來,紅裙蹁躚,滿園清香。
裴魯回頭,見是最心愛的小女兒,臉上的肅穆立馬消散了不少,他讓她到亭子裡坐下,自己親手給她泡了杯茶。
“沈相被斬,爹爹不應該感到高興麼?女兒今天還特意帶了您最愛吃的藏雪軟糕給您慶祝呢。”梅妃雙手接過裴魯遞來的茶,滿眼疑惑地看向他。
裴魯搖搖頭,輕嘆了一聲“她死了,為父自然開心,昨日剛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為父可是痛痛快快喝了不少的酒呢,只是凡事都有兩面,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道理,你應該也懂。”
“爹爹的意思是......”
“皇上要動手了。”裴魯的眼睛裡溢位了絲絲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這麼多年了,他終於要動手了,想當初,還是為父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的......”
“爹爹心軟了?”梅妃問。
裴魯愣了愣,隨即失笑搖頭“為父可不是沈青枝,她到底年輕些,行事總有感情用事的時候......”
梅妃想到沈青枝觸怒皇上的原因,不禁覺得有些可惜“要說這個沈相大人,也真真是痴情的兒郎,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為了一個玉合公主三番兩次的挑戰皇上的底線,結果還是自釀苦果,斷送性命。”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裴魯對此沒什麼想說的,只是收了收神色,問她“小皇子今日可有認真讀書?他沒有貪玩吧?”
梅妃笑道“爹爹就不用為小皇子憂心了,一切都有女兒呢。”
裴魯看了一眼梅妃,嘆氣道“也罷,皇上近日的身體如何?為父聽說,昨日半夜,太醫院的御醫都被急召入宮,可有此事?”
梅妃點了點頭“是如此,昨天皇上對沈相大發一通脾氣後就已經臥床不起,可皇上一直不讓傳御醫,一直等到大半夜,實在不行的時候,李公公才自作主張,宣了太醫。”
“太醫都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只讓著補身子,拖著命罷了。”
裴魯沉默下來。
“爹爹?”
“你趕快回宮去,記住,一定得寸步不離地護著小皇子,他可是我們未來的希望。”裴魯道“現在皇上病危,太子被囚禁于禁言閣,沈青枝又即將要被斬首,動手最好的時機馬上就要來了。”
梅妃放下茶盞,神色鄭重地向裴魯俯身一拜“爹爹,當初女兒並不想進宮,是您逼著女兒去的,如今女兒有了小皇子,心思便全在了他身上,女兒想要小皇子一生都平平安安的,望爹爹能知道女兒的心願。”
裴魯微微皺眉,立刻就從地上扶起了她。
“你是為父的女兒,為父如何會為難你?你莫要胡思亂想的,現在可不是你能晃神的時候。”
梅妃輕輕咬住下唇,神情間有種說不出的柔弱心傷。
曾經,她也是如花少女,天真爛漫的年紀,可為了父親的野心,她所有的青春便都葬送在了那樣一個地方,這一輩子都再沒有逃出去的可能,唯有小皇子,唯有小皇子......
“女兒告退了。”梅妃低眉,稍稍行禮,轉身走了。
裴魯看著她離開,心中竟是湧現出了一股心慌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
“老爺,呂大人登門來了。”家丁突然匆匆來報。
裴魯沉了沉眸色,揮袖坐了下來“請他進來。”
“是。”
裴魯重新泡了一杯茶,端到了自己的對面。
正巧此時,一身灰袍的呂玄從右側的假山石後繞了過來,走進了亭子裡。
“下官見過太傅大人。”呂玄拱手行禮。
裴魯起身,對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呂大人,坐。”
呂玄見狀,端端正正地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無憂
裴魯請他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