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木楹看我“好像變了許多。”
我將茶盞放到桌上,自己跟著就坐了下來“變?哪裡變了?”
“變得不太愛多說話了。”木楹道“也不愛笑了。”
想從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那般境況下,眼前的公子還能有模有樣,有說有笑地跟她瞎編故事,如今轉身五年光陰一過,彷彿紅塵漫漫,一層又一層模模糊糊矇住了從前的一切。
聽到她那樣說,我一頓,伸手從袖子裡拿出了一直隨身珍藏的半枚桃花玉。
我輕輕用手指摩挲著桃花玉上纖細的紋路,眼中的眸光卻是黯淡了下來。
“你也與從前不一樣了。”我忽然一收玉佩,抬眼看她“你比之前要漂亮,也更加……無所畏懼。”
我這後半句話說得莫名,木楹卻聽得分明,她不由多看了我兩眼,隨後便聰明得選擇不再多話。
我讓下人拿了兩本書來,一邊看一邊等顧元城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如今箭已在弦上,他就算故意拖延,又能拖延多久呢?
“少爺,皇上派人來了,說是要您現在就進宮去。”陳夷進來,抱拳對正在出神的顧元城道。
細細碎碎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顧元城眼裡一寸一寸碎裂,又一寸寸冰封起來。
“她……有說要找我嗎?”
陳夷很想說“有”,可他知道,這麼卑劣的謊話無疑是在對少爺的諷刺罷了。
“沒有。”
顧元城低聲笑了一下,起身走出書房。
“她總能這麼篤定,這麼自信。”
可為什麼在面對感情的時候,她總要一縮再縮,只要有一點兒的風吹草動,她就會如驚弓之鳥般,退到數丈遠的高空去。
他已經卑微如此,甚至用幽禁這麼卑鄙的手段來留下她,可她的眼中似乎就只有她的國,她的君主。
“少爺,該走了。”陳夷提醒。
顧元城頓了頓,什麼都沒說,提步沿著木廊往前走。
他和陳夷很快就出府坐上馬車,車輪滾滾,直奔皇宮。
祁帝是在寢宮召見顧元城的,當年他再犯蠱毒,本該只有兩年壽命,可他還是硬生生挺了過來,然而儘管生命還在延續著,他的身體卻已經不堪重負,大多數連在地上行走都困難。
朝堂之事,於是就多由丞相代理。
“聽說芩國的沈相到你府裡了?”祁帝輕咳兩聲,由太監扶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顧元城沒有隱瞞,也隱瞞不過去“是,她今日辰時到的。”
“她來找你做什麼?”祁帝身體虛弱地靠在身後的軟枕上,不輕不重地半斂著眸看著他。
“是為了血盟一事。”顧元城低頭,拱手回答。
“血盟……咳咳,咳咳……”祁帝的臉色頓時因為劇烈的咳嗽又蒼白了幾分。
顧元城看著他這樣,心裡著急,想傳太醫,卻又知道他的脾氣,無奈只能趕緊倒了杯水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