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崇寧微微側過頭,似乎在反覆咀嚼著穆謠這句話的意思。
穆謠悶聲說道,“你可知道你走了之後,京城裡所有的藥材價格都上漲了,謝安同我說,買藥材的錢都是謝府先行墊付上的。”
“嗯?”謝崇寧愣了愣,信上雖然說了這些藥材是穆謠買來的,但是卻也沒有詳細到為何她會幫忙購買這些藥材。
“要知道如今朝廷這樣,這些藥材的錢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還給謝府,與其這樣,我只能想些辦法,讓府裡少掏錢了。”
說到這,她就不得不輕輕嘆息一口氣了,在灤平侯府的時候,她可從來都沒有為銀子發愁的時候,畢竟父親是侯爺,朝廷的俸祿不少,大理寺卿與之相比之下,就不是那麼可觀了。
“府中的錢,還是夠得。”謝崇寧想了想自己交給謝餘手下的那幾家店鋪,絲毫沒有擔心過府上的銀子不夠用。
穆謠扁了扁嘴,“你這就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兩三句話就吩咐謝安去做事,也不管他那麼點銀子,能不能買下來那麼多的藥材。”
“這話……是謝安和你說的?”
“他倒也沒這麼說,但是怎麼說我現在也是謝府的女主人,自然要為謝府著想!不說這個了,你知不知道這百世堂背後究竟依靠的是誰?”
“百世堂,帶頭漲價的藥鋪?”謝崇寧瞭解的也不多,“應該是個位置不小的。你過來的這一路,可安全?”
“追殺什麼的倒是沒遇上,但是盤查可是遇到了不少。”她這棺材簡直就是救命的棺材,“也不知道京城裡的那位究竟是個什麼職位,我走的時候,讓我大哥打了個掩護,我早他一步離開,結果這第三天,他就被人截住了。”
她還真是不得不感嘆一句,在通訊這麼不發達的年代,竟然在半日之內就能通知下一座城池,做好布放,這人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本事。“我這才收到大哥的訊息,到了下一座城,就遇到了盤查,總共也不出半日。”
“時間這麼短?”謝崇寧皺了皺眉,“看來這大理寺,需要好好肅清了。”
“你也覺得有內鬼?”穆謠想了想,又說道,“我覺得,不僅僅大理寺有內鬼,謝府裡,也有。”
其實府中有細作一事,謝崇寧早就有所察覺,而且他也知道細作是誰,也正是因為知道了是誰,他便一直沒有想過要剷除這人。
內閣的人不安分,自己剷除了這一個,還會來下一個,與其讓內閣提高警惕,安插更多的眼線進來,還不如就讓這一個人在他們眼皮子地下蹦躂。
“回去再收拾他們。”謝崇寧點點頭,“說說你是怎麼帶著這麼多藥材逃過盤查的?”
雖然見到那兩副棺材的時候,謝崇寧已經猜出了大半,但是他還是想聽穆謠親自給她說一說。
穆謠壞笑著拿出了懷裡的胭脂水粉,將兩個侍衛這兩天經歷的非人的待遇敘述了一遍,導致謝崇寧之後再看見二人的時候,眼裡都多了一分同情。
謝崇寧進了穆謠的馬車,張薇自然而然的就與無塵走在了一起,無塵本來就話少,而張薇又覺得無塵對自己有著敵意,她寧願憋著一肚子的話,也不會主動開口。
她忍不住回頭,正好看見了馬車之內,謝崇寧將自己的面紗給了穆謠,自己臉上卻毫無遮擋,她快速的拿起了事先準備好的紗布,減慢了速度,走向了馬車。
“大人,現在南方的病情嚴重,您還是帶著面紗安全些。”張薇順著馬車的窗戶看了進去,打斷了穆謠和謝崇寧的談話。
趁著謝崇寧帶起面紗的功夫,張薇透過謝崇寧,對著穆謠笑了笑,娓娓說道,“夫人這一路辛苦了,不過如今南方疫情嚴重,處境格外的危險,夫人您還要跟著我們,繼續南行嗎?”
穆謠嘴角慢慢上挑,其實她此行的目的,就只是單純的給謝崇寧送來藥材罷了,至於要不要跟著謝崇寧一起去南方,她還真的沒有想過。
本來對南方沒什麼慾望的她,聽見了張薇帶著幾分想趕她走的語氣,忽然就有了留下的興致。
她瞥了一眼沉默的謝崇寧,笑了笑,“大人以為呢?”
南方有疫情,回去的路上說不定也設有埋伏,無論怎麼走,穆謠都是有危險的,與其他來決定,倒不如選擇權交回給穆謠,“聽你的。”
紗布遮住了穆謠臉上大半的笑容,她躊躇了一會兒,輕慢的說道,“既然南方疫情嚴重,而你們又缺少人手,我跟著你們共同前往,說不定也能幫上什麼忙。”
“能有夫人幫忙固然好,只是民女擔心夫人的安慰,畢竟這疫病也不分來著是否尊貴,夫人若是一個不小心,後果不堪設想。”張薇僵硬的笑了笑。
穆謠坦蕩的搖了搖頭,“姑娘真是太為我著想了,不過我相信姑娘你和無塵大師的能力,我相信你們能很快就找到治療這次疫情的藥物,所以我完全不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