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家不遠處有一棟格局相差不大別墅,此刻別墅大門開啟,一名身穿休閒服、相貌俊朗的中年人一步走出,金絲眼鏡下的眼角不斷跳動。
中年人走出大門後一手拉著狗帶,然後一步步艱難往前走,大概走出三四步後,被狗帶牽著的肥碩二哈在門內出現,一步三倒,睡眼惺忪,摔倒後還會抬起爪子蓋住自己的眼睛,狗嘴微張,吐出粉嫩小舌頭,發出不情願的嗚咽聲。
“嗷嗚~嗚……”
別墅距離時家不遠,而且格局相差不大,這和陸瑤面容有五分相似的中年人,毫無疑問就是陸瑤父親,時軒的舅舅陸曜文了。
聽到這狗叫聲,即便是以陸曜文多年的良好修養也依舊忍不住眼角直跳,要是別的狗敢這樣,輕則斷糧,重則拖鞋侍候。
但面對這條二哈,陸曜文實在是沒有半點脾氣,時陸兩家寵溺陸瑤,捧在手心都怕摔了,更別提什麼責罵之類的了。
而陸瑤對這條二哈也是如此,疼愛得不行,別人呵斥兩句都會鼓起小臉,一臉不開心,似乎只能由她來責罰,別人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干涉。
陸瑤沒有辜負家人期望,即便寵溺無邊也沒有養成太多的壞習慣,只是偶爾會有些嬌蠻,但還是知書達禮、通曉情理的,但這頭二哈就……呵呵!
二哈是陸瑤小時候在翠竹林外撿到的,那時候的二軒瘦骨嶙峋,家人大多反對她收養這條不知底細的流浪犬,而且時家剛出事沒過不久,可謂是風聲鶴唳。
但小陸瑤卻一意孤行,牙齒咬住嘴唇,雙眼牢牢盯著勸導的親人,幼稚的小臉上滿是倔強。
陸曜文撇了一眼如今長大成狗的二軒,如今肉浪滾滾,與瘦骨嶙峋四字完全不搭邊。
陸曜文嘴角再次一抽,因為二軒似乎是被陽光刺眼,不再打瞌睡了,邁起方步雄赳赳來到自己腳下,而且還彈了彈後腿,抬起狗頭撇了一眼自己,然後拉著狗帶往前走去。
這讓陸曜文有種荒唐的念頭,現在就像是二軒在溜自己,而不是自己在遛狗,抬起頭揉了揉緊皺在一起的眉頭,苦澀一笑。
“當初全家人都反對瑤瑤收養你,後來是誰站出來幫她說話的?嗯……好像是小軒吧?老了,不記得咯!”
搖頭唏噓的陸曜文抬起頭,頓時一愣,隨後低頭摘掉自己的金絲眼鏡,閉上眼睛輕揉片刻後再次戴上金絲眼鏡。
陸曜文下巴張開,一臉錯愕,隨後臉上浮現笑容,甚至身體都有點顫抖……
陸曜文嘴唇哆哆嗦嗦說不出話,被狗帶栓住的二軒狗嘴張大,露出粉紅色舌頭,蹦蹦跳跳,發現陸瑤後狗臉越發歡樂,似乎要不是被主人拉住,此刻已經跑到時家了。
時家別墅二樓,時濤靜靜站在陽臺上,雙目緊緊盯著樓下的一場堪稱一邊倒的切磋。
自己兒子被揍得狼狽至極,作為父親的時濤臉上雖然異常嚴肅,但嘴角卻從切磋開始一直翹起。
陸紫涵取來一件外套,輕輕套在丈夫身上,有些不滿地撇了一眼丈夫微翹的嘴角,隨後又將視線投向樓下,美眸中滿是擔憂。
“明明那麼關心他,為什麼就不能好好聊聊?”
時濤一愣,緊了緊披在肩上的外套,面露苦澀。
“他能原諒我嗎?畢竟是我讓他們衝進去的,如果放他們走,或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吧?”
“一群喂不飽的毒蛇,你以為不交給靈武協會處理就完事了?你以為給了錢就安全了?你明明知道這些年來小軒根本就沒有怪你,而是你自己一直不能原諒自己!”
陸紫涵眉頭緊皺,轉頭看向自己的丈夫,說話語氣不輕,顯然有些薄怒。
“是啊!不管怎樣,小馨的傷病有我的責任,父母的逝去也有我的責任,這些年來我都無法原諒自己,眼睜睜看著父母倒在面前,看著女兒日薄西山……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黑髮人送白髮人已經讓我傷痛,如今還要我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如何能原諒自己?”
時濤雙手緊握,牙齒緊緊咬在一起,眼淚從飽經滄桑的臉頰流下。
陸紫涵看著被觸碰到傷口的丈夫,內心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呼吸都有些困難,上前一步抱住丈夫,額頭頂在肩膀,細弱的抽泣聲傳出。
砰~~
陸瑤柔軟的小手印在時軒胸膛,淡藍色靈力爆發,時軒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倒飛而出,屁股著地後翻滾幾米停下。
看著時軒躺在草地上,張開的嘴巴發出破風箱般呼吸聲,陸瑤拍拍手散去靈力,嘴角翹起,邁著歡快的步伐走向時軒。
時軒躺在地上,累的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縱然有萬般委屈,也要咬牙忍住,太窩囊了,全程被吊打,而且這還是陸瑤留手的原因,要不然第一個回合就能讓時軒進醫院躺一個月。
就在時軒委屈無奈時,一雙大長腿出現在視線中,從這個角度來看,白皙的大長腿甚至反射著日出的光輝,甚至有種聖潔的感覺。
時軒嘴角一癟,伸手握住陸瑤柔軟的小手,真是無法想象這麼軟的一隻小手打人時居然這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