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無瑕的寒月緩緩升起,黑夜籠罩這座從山腳開始便薄雲籠罩的巨峰。
一名面朝西方的道童緩緩撥出一口氣,睜開雙目結束一個白晝的打坐,起身將道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拍掉後轉身返回,面朝大日修煉是他一天的功課。
兩根白玉石柱在雲海中若隱若現,金色牌匾明明被雲海遮掩,但卻依舊能看得一清二楚,道童抬頭看了一眼這個牌匾,滿臉都是自豪。
步入門樓,視線頓時一變,彷彿進入另外一個世界,身後黑夜來臨,身前豔陽高照,五彩祥雲隨風飄蕩,宮殿千千萬,望不到盡頭,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盤坐於潔白靈鶴之上,好不瀟灑。
道童緊了緊道袍,小手一翻託著青玉酒壺,白玉小杯,一邁步便來到列為禁地的後山。
看著後山這一道橫跨天際且深不見底的幽黑裂縫,道童小眉緊皺,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副景象,但卻始終無法適應,山前仙家氣派,山後卻如九幽魔地,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舒服。
罡風呼嘯,彷彿九幽老魔的呢喃,裂縫邊上的山崖,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道人盤腿而坐,揹負一柄青色長劍,一手拖住下巴,眸子半眯,似睡非睡,腦袋偶爾向前點下,如同釣魚。
早已習慣這一幕的道童眼觀鼻,鼻觀心,徑直來到道人身邊,將托盤上的酒壺被子放下後便恭敬退開,一語不發,唯恐打擾到面前道人修煉。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不是同門中人,但祖師爺卻允許他在此枯坐,而且還要命自己每日送來一壺仙釀,也不管他是醒是睡。
就在時軒開闢氣海的同一時間,打盹道人的修長手指猛然一跳,食指上的一枚古樸戒指釋放淡淡清光,青年道人頓時睜開半眯著的雙目,手腕一翻,一截幽黑刀刃出現手中,鋒利的氣息釋放開來,將道人盤坐的山崖斬成粉末,落入黑淵。
“道夢子……終有一日我會出去將你千刀萬剮……你等著……桀桀”
“桀桀……”
“我們四魔破封之人就是你們滅族之時……”
身下黒淵黑氣湧動,發出尖銳叫聲,彷彿深淵中的厲鬼。
道人緊盯著手中歡呼的刀刃,一言不發,片刻後收回刀刃,略帶沙啞的聲音輕輕傳出,似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有我在……你們以為還能出來?懶惰老魔恐怕現在都懶得理你們這群喪家之犬了……”
“何為正?何為邪?身負一族氣運卻如此無情……道真的那麼重要嗎?真的重要啊!”
……
蠻古看著氣息節節高升的時軒,喉結滾動,艱難嚥下一口唾沫,身影有些蕭索。
“不勞而獲者請到別處,貪生怕死者莫入此門,這兩話的意思原來是這樣嗎?即便天賦再差的人都能回爐重造,也就看不上外界所謂的天才妖孽,真是大手筆!”
凌霜轉頭看著已經突破到四階武者的時軒,低聲喃喃。
布布撇了一眼凌霜,而後專注看著時軒。
“結束了……”
布布話語剛落,時軒便長長撥出一口濁氣,站起身舒展身體,全身骨骼發出如同炒豆子般的噼裡啪啦爆響聲。
“四階武者……還差半步便能突破五階……”
時軒眸子微沉,攤開手掌,猛然收攏,感受著指尖高速收攏與空氣的摩擦,臉上浮現笑容,這是強大的感覺,當那群面具人將陸瑤列為目標時,時軒就明白只有足夠強大才能保護家人。
“我絕對不允許十年前的悲劇再次發生!”
腳步聲從身側傳來,時軒不用轉頭都知道來人是誰,畢竟也就只有蠻古前輩才能發出這種如同巨獸狂奔的腳步聲。
“時軒小友,恭喜了,現在開始你就是一名武者了!”
蠻古來到時軒身側,大手熟練拍在時軒肩膀上,發出砰一聲悶響,與以往的劇痛不同,雖然這股巨力依舊將自己肩膀拍沉,但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突破武者後身體靈力不斷滋潤身軀,這副身體只會越來越強,現在時軒的實力已經有了巨大突破。
若是如今遇到橙色面具人,單是靠著身體力量以及速度就能將對手打到懷疑人生。
凌霜也是面含笑意看著時軒,眼中欣賞不加掩飾,要不是選擇時軒的是刀決,或者說時軒選擇的是刀決,凌霜都想要收時軒為徒了,求道之路天賦固然重要,但就像是聖殿大門上對聯說的那樣,不懼艱辛,不怕死亡才能有求道的可能。
要不然為何天才妖孽無窮盡,但真正求得大道的卻依然是那些人呢?現在回想自己之前的一切,著實可笑,天賦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未來,大器晚成,大音稀聲,大象無形。
沒有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決心,如何問道?
“你現在已經是四階武者,還差半步便是五階武者,但因為你是一步到位,甚至連靈力如何高效運用到不清楚,為了你的未來著想,我為你加固第五道節點枷鎖,我只會將他加固到正常水準”
布布聲音響起,看著控制不住自己身體靈力的時軒,小眉頭微微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