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坐在石塊上,一手托住下巴,小眼睛牢牢盯著彷彿與大地連成整體的時軒,一拳拳擊出,起初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及其緩慢,但現在漸漸加速,甚至能聽到拳頭穿透空氣傳出的滲人嗚咽聲。
“動作行雲流水,也沒有錯誤的地方,什麼時候領悟人與地合的呢?應該是三年前吧?有點忘記了!”
“多少人終其一生都難以窺探天人合一,但你還沒成為武者便邁入門檻,這種苗子要是被人知道,恐怕會引起爭搶。”
“但,無盡的歲月中,這些所謂的天才妖孽頂多只能算是一朵浪花,有的甚至連浪花都算不上,聖殿的資源難以想象,但不會用來培養庸人,這最後一次機會能否把握住就看你的造化了!”
辛辛苦苦耗費資源去培養所謂天才妖孽,天地寵兒,到最後連真正的大能者家門前的一條狗都打不過,有何用?布布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誕生,但卻清楚自己的任務!
“強者不屈,連死在求道路上的覺悟都沒有,如何求道?長生路上的艱難險阻遠超想象,想要逍遙自在,不受約束就得不斷變強,想要超脫長生,與這片天地平起平坐,甚至超越,那就要打破這份約束以及壓迫。”
看著汗如雨下,全身顫抖彷彿忍受著難以形容的痛楚的時軒,布布一改以往的頑皮,雙目深邃。
呼呼~~
破風箱般的喘息聲從嘴巴里傳出,汗水模糊雙眼,小腿在無意識抽動,全身肌肉都在抗議,難以形容的壓力作用在全身,無一倖免。
腰椎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鳴聲,全身面板開始皸裂,這些鹽份極高的汗水浸在皸裂的面板上傳來刺痛。
還差最後一拳……意識越發模糊的時軒隱約間記得還有最後一拳,之前時軒曾以為這種感覺僅僅是試煉造成的錯覺,也嘗試過出拳,但那種死亡的感覺到現在依舊記憶猶新,僅僅是剛出拳便瀕臨死亡意識消散,足足做了三個月的噩夢才緩過來,如果一拳擊出,絕對會死!
準備出拳的時軒有些猶豫,這種全身毛孔緊縮,細胞都彷彿在吶喊的危機感,無不在提示時軒,會死,這種死亡的感覺比面對反器材狙擊槍還要強烈無數倍,無比真實!
要不算了吧?反正自己就是個廢物!就算成為武者那又如何?拯救世界嗎?
算了吧!
放棄吧!
會死的!
……
囈語聲在耳邊響起,內心彷彿有無數個聲音在勸說自己放棄,意識越發模糊。
感受到了時軒現在的狀態,布布圓臉嚴肅,眉頭緊皺,最後沉重嘆氣。
“唉!還是失敗了了嗎?……咦……”
時軒意識模糊,像是做夢一樣,但身體上的痛楚卻又在提醒自己,這並不是夢。
墜入深淵,時軒隱約看到一道模糊身影,癱坐在門角,雙目無神,弱小而且無助,無力感已然將其擊垮,抽泣的聲音從房門中傳出。
“如果…如果我是姐姐,就算是死掉了,哥哥應該不會那麼傷心吧!”
淚水在眼眶中轉動,不爭氣留下,意識模糊的時軒瞬間驚醒。
憑什麼?回想起妹妹的痛楚,水藍星上一次又一次發生的災難,滿腔怒火驟然爆發。
“憑什麼弱小就要受人欺凌?”
“憑什麼強者就能隨意擺佈他人?”
“憑什麼要將自己的貪婪施加於他人?”
“我只想親人平安長壽,這有什麼錯?”
“神若擋我,我便屠神,天若攔我,我便破天!”
一聲怒吼,時軒牙齒緊咬,目含不屈,驟然一拳轟出,砰一聲砸在面前的巖壁上。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