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儼有些意趣闌珊的道:“子孫……人一死,子孫什麼的都看不到了。但依舊要安排好他們。”
“主人,您的意思是說要買入學資格?”
管家覺得自己怕是理解錯了。
先不說趙元儼怎麼想的,就說他現在的處境,就算真的想買……趙禎會不會賣給他?
他之前可是差點兒就逼宮成功了!
那些軍隊反叛,別人不清楚內情,定王府的人還不知道麼?
趙禎礙於皇家臉面留了父子倆一條命,但這並不代表他放棄了弄死趙元儼父子的決心啊!
“對,就是要這個資格。”
趙元儼笑道:“陛下都說了,五服之後不管。那就不是親戚了。可子孫們怎麼活?只能去做活,可做活會心疼啊!”
“那就多留些錢吧。”
千年來長輩都是這麼做的,為了子孫辛苦掙錢,臨死前把這些錢留給他們花用,最後大多變成了紈絝。
高調的話誰都會說,等面對子孫時什麼想法都忘記了。
“錢……留多了就是禍害,你看看史書上那些從小就過得豪奢的,最後有幾個有出息?”
“有啊……”
管家想起了好些,可卻捂住了嘴。
主人說東你說西,這個習慣可不好。
“雜學……”
趙元儼嘆道:“原先某和秦為也有些仇怨,可以說不死不休……可他太年輕,而且在朝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很突然的感覺。可現在不同了。”
他端起酒杯卻不喝,就在手裡攥著。
“某的子孫就算是讀書上進考中進士,可怎麼為官?至少要多年後,那些五服之外的人子孫成長,習慣了自己就是百姓的日子,朝中才會接受趙家人為官。所以,現在去讀書,那就是白費勁。”
管家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鳴,然後茫然道:“郎君,以後……以後就沒了嗎?這些尊榮和富貴,以後就沒了嗎?”
“沒了。”
管家絕望道:“小人以為好歹能讀書為官,可……可竟然不能嗎?”
趙元儼冷笑道:“我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老天垂憐……秦為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了,他現在羽翼豐滿,而陛下又多有仰仗……想要子孫安穩,就要低頭。雖說之前與他多有仇怨,但這次某主動上門幫他給雜學造勢……有了這一層,相信秦為也能對某的子孫留情幾分……”
管家已經淚流滿面。
“醜態百出!”
趙元儼皺眉道:“去取錢來,要一萬貫!”
“郎君。”
管家失色道:“一萬貫出去,府裡的日子不好過啊!”
“熬幾年就是了,速去。”
趙元儼活動了一下脖頸,起身笑道:“當初某與秦為交手多次,卻沒有下過死手……如今看來卻是及時雨。明日就去送錢,某的子孫……就要學雜學!”
管家心有不甘的問道:“郎君,那雜學能學到什麼?”
“能學到怎麼養活自己,能知道這個世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日汴梁城中的宗室們在躁動不安,這一日那些覬覦三司使職位的官員們在徹夜不安。
……
國子監依舊是那個模樣,早操,上課,午休,下午繼續上課……
週而復始的日子讓成年人會沉迷進去,完全喪失進取心,隨後成為一棵枯木。
但學生不同,他們把這樣的日子看做是學習,認為遲早有一天能脫離這樣的日子,可終究有人忍不得,於是在早操的時候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