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讓他受些挫折也好,總比被人惦記的好。
葉雙愁卻說道:“種詁治軍狠辣,動輒斷手斷腳,殺人亦是常事……”
將門治軍和將領治軍不同,將領會不停的換,麾下對他而言只是一些過客,所以治軍再嚴謹也很少殺人。
可將門卻是鐵打的將領流水的軍士,手段自然不同。
但這種動輒下重手的治軍方式卻讓趙禎有些不滿。
張之白解釋道:“陛下,軍中多有跋扈之徒,若是不加以震懾,臨戰時那些人會不聽號令。”
趙禎不懂這個,但還是嘆道:“有錯責罰就好,還要殺人麼,這……殘暴治軍,不是好兆頭。”
大宋歷來主張的就是以和為貴。
趙禎又是號稱一代仁君,自然對著些殘暴狠辣的手段沒有好感。
這一刻種詁在他心中的印象直接跌破了底線,變成了一個殘忍好殺的負面形象。
老張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反應,不禁有些傻眼了,“陛下,種家在西北可是中流砥柱,治軍手段值得商榷,可卻不能傷了悍將的心啊!”
趙禎算是看出來了。
朝中的大臣們對種家明顯是帶著偏愛的,覺得種家是大儒之後,有手握邊疆大權,是個值得拉攏的。
至於那些他們口中的‘賊配軍’,朝臣們大多看不起,就算你狄青成了名將,可依然比不上文武兼備的種家。
這時候的社會就是這樣。
文人看不起武人,將領看不起下屬,世家看不起寒門。
於是軍心士氣就成了泡影。
等若干年後遼人被金人打成狗時,大宋君臣覺得機會來了,就起大軍去進攻,結果被遼人的敗軍打成了狗。
就是這時候作的孽。
趙禎想到這些,只能搖頭笑笑道:“張卿,稍後稍微訓誡他們一番算了,好歹都是為國效力的將士,能好好說話就好好說話。”
“陛下,來了。”
葉雙愁至始至終都沒有發表意見,而是一直在等。
在他看來,誰對誰錯、誰搶誰若,要看到結果才能下定論。
外面皇城司的麾下密探匆匆趕來。
趙禎直接便道:“那種詁可下狠手了?秦為如何了?快進來說說。”
這話一出口,張之白頓時覺得一陣委屈。
聽聽!
陛下上來就問秦為如何了,根本不在乎緣由,這是聖卷啊!
沒辦法……誰讓他們不再年輕了,誰讓他們不能幫趙禎處理麻煩呢?
那密探進來行禮,說道:“陛下,種詁和狄青在室內動手,種詁手下兩人一人斷臂,一人胸骨斷裂……”
好狠的狄青!
張之白等人想著折克行那不吭不響的模樣,心中不禁一寒。
趙禎微微點頭,雖然隱蔽,但許茂則卻看到了。
這是讚許的表情。
種詁挑釁,狄青反擊,陛下認為這樣的反擊很妥當。
至於什麼大儒之後,在帝王的眼中,只有好惡之分,大儒是個什麼東西?
大宋遍地的大儒,帝王不差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