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王臻這是在教他為人處世之道。
可秦為卻搖頭笑笑道:“王公說的道理晚輩都明白,可如今我所處之位,卻是不能有半分圓滑。”
“好鋼易折,但不易折的還叫好剛嗎?陛下要的是一把能削鐵如泥的寶劍……至於這把劍會不會折……陛下只關心它能不能砍得動。”
王臻不再勸了,只是沉默少許後,幽聲道:“大河不能改小河,那樣會潰的……”
“晚輩明白!”
秦為認真的點點頭,喊道:“喬風、段玉!”
“郎君!”
秦為獰笑道:“某知道汴梁城中有個專門倒騰泥沙磚石的商人,張勇已經把他今近日的動向都摸清了,想發國難財……也不怕生孩子沒屁眼兒?現在跟我去將他控制,老子要掰不過來這股子歪風邪氣,這個官兒不做也罷!”
……
宮中殿內,趙禎在等著結果。
下面臣子們正在熱議著疏浚橫隴河道的美好前景。
他們知道這事兒會有失敗的可能性,但依然要做……什麼商議,分明就是已經決定了,不過是還要研究怎麼實施罷了。
“陛下,王臻求見!”
王臻還是來了。
這老頭兒執拗的狠,明知結果卻仍義無反顧。
用他的話來說,朝廷怎麼折騰他管不著,但天下百姓卻是無辜的……這些事兒總要有人來做,卻不能讓一個少年孤身迎戰。
他既待我如叔、父,我豈能不護著他?
沒那個道理!
張之白笑道:“他來的正好,讓三司那邊算算這次疏通橫隴河道需要多少人工,樞密院到時候也好籌措。”
有事兒廂軍上,廂軍用完了才輪得到民工上。
畢竟廂軍本來就拿著俸祿的,不用白不用。而民工不僅要再給一份工錢,鬧不好還會引來不滿。
趙禎覺得正該如此。
他聽了秦為的建議,暫緩了黃河改道之事,但李仲昌的話也不無道理。
咱們總不能事事都指望著老天爺吧?
所以疏浚橫隴河道的必須要做,他等不得什麼大自然的自行疏通了。
天知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萬一在這期間,又有其他地方決口了呢?難不成也要接著等著?
只是他真的只想疏浚河道嗎?
這就只有趙禎自己心裡清楚了。
北面的契丹一直以來都是大宋的椎骨之刺,這才是李仲昌提議改道六塔河所仰仗的最大底牌。
陛下,你要是不想哪天被遼人打過來,那就改道吧!
趁著現在大宋修養的差不多了,國內外也沒有什麼大的憂患,此事不幹,等到遼人真的來了,那就晚了……
“王臻在樞密院行事嚴正,下面的官吏都服他。”
趙禎難得誇讚這個連皇帝、太后都敢諫言的老倔頭兒。
可見他今日心情之好。
宰輔們也微微而笑,王臻喜歡得罪人,那就讓他去吧。
“……陛下,疏浚之後需得沿途安排人手看防,若是有決口之像,當即上報,然後馬上封堵……”
張之白正在侃侃而談,眼角就瞅到了什麼東西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