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春耕競然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結婚了,還敢來找她開房,這不當她是玩物麼?)
應英寧很快從景康貴族城搬了出來,住進了現在的簡陋單間。每個人都向往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而幸福和美好的最直接說明,就是物質和財富。至於精神層面的幸福和美好,那只是一種理想的境界,是虛無飄渺的。精神財富與物質財富的根本區別在於,前者只要有心便能想到,後者縱使努力也難獲得。精神是一種意識形態,帶有立場和觀點,每個人都不盡相同;物質是種生活基礎,能擁有都懂消受,普天下全部一致。所以,對物質財富的追求才是最基本,最簡單,最自然,最真實的。
活在現實生活中的應英寧乃血肉之軀,而不是理想的化身,她當然懂得物質財富的重要性。當唾手可得的榮華與之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起了春耕。她並不恨春耕,但她認為男女之事,後果不能由她一個人承擔。她覺得自己找回春耕,從道義和道德上都是合情合理的。可是,事隔多年,這個男人還會對她負責嗎?還肯為過去的事情買單嗎?如果他肯,自己就跟了他,再抱養一個孩子也能成個家。要是他不肯呢?打官司?那不是很丟臉麼?不,不行,我得用自己的辦法處理。應英寧這樣想著但沒有頭緒。
恰好傳來‘迷人谷’發現飛碟的訊息。當她前往採訪瞭解到目擊者是任春耕的時候,揣摩到他可能另有目的,就有了一整套計劃。她約了春耕,於是發生了紅葉酒店的一幕。她堅信從那以後,春耕就算不娶她,必忘不掉她的誘惑,也逃不脫她的手心。因為那時的春耕跟她說連女朋友都沒有,她心裡尚存一線希望,所以親熱時特別投入。可是今天,春耕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結婚了,還敢來找她開客房,這不當她是玩物麼?
應英寧躺在床上,就這樣想來想去,突然想到春耕的老婆,這個女人,會是一個怎樣的角色呢?她決定找個機會去會會她。至於春耕,不管他是否還在紅葉酒店,今晚都不去理他了。她從床上爬起來,扯開床簾,推開窗戶往樓下一看,華燈初上的街上,夜市攤子已經擺起來了。她跑出去喝了杯珍珠奶茶,又去吃了碗桂林牛腩米粉,把肚子填飽了回來,往床上一倒,和衣而臥。床鋪一如從前地尖叫了一聲,馬上又沉寂下來,伴著女主人安靜地睡去。
應英寧走後,春耕掀開被子,伸出右手中指在小腹上用力擦了擦,再放到鼻孔下聞了聞,除了汗味還是汗味,那有什麼臊味呢?
“他那個的!這女人的嗅覺簡直比狗還靈敏。”春耕心裡這樣罵著,其實也不是真的罵,因為這句話裡面包含的意思,更多是讚賞。他想起應英寧的話,小三?情人?表資?是要買單沒錯,老婆難道就不用買單麼?戀愛時期的消費;結婚時候的彩禮;婚後掌握的經濟;離婚還要分一半家產,這難道不是變相買單麼?在春耕看來,小三;情人;表子,老婆。都是女人。都是要買單的。她們對於男人的意義基本相同。區別只在於有的是一次性的;有的是多次性的;有的是長期性的。價格則有的是出廠價;有的是批發價;有的是零售價。這裡面同樣存在物色;存在挑選;存在淘汰。既然需要買單,就存在消費,有消費就有市場,市場是一切消費的基本平臺。產品的質量,服務的態度,決定著消費的檔次。如果換位思考,男人對於女人的意義,亦大概如此。而高消費永遠是正常男女堅持不懈的追求。春耕自以為是地分析著男女之間的關係。想著讓他心蕩神搖的應英寧,居然如此傳統的在乎名份,頭也不回地將他晾在了酒店裡,他還真有些茫然。他承認自己喜歡她,可婚姻畢竟不是兒戲,事關家庭,社會,道德,倫理,總不能剛結就離。再說妻子麗質天生芳華冠世,他也找不到理由放棄。不就是買單麼?有啥了不起!等我任春耕發了跡,還怕你不跟我滿天飛。
春耕被應英寧掃了興,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覺得今天執行倒黴,想洗個澡沖沖晦氣,就進了衛生間。
春耕洗過澡出來,光坐在床上,覺得特別的沒趣,他知道應英寧絕對不會來了,又不敢撥她電話,想到在這裡乾耗,不如回去陪老婆,結婚才第三天哩!可看著這麼漂亮的房間,出了錢不住,那不會便宜酒店了麼?為了平衡心態,春耕想出了一個損招,用不可告人的方式弄髒了床單,然後吹著口哨去前臺退了房。
春耕滿以為這樣會給酒店的清洗工作新增麻煩。他哪裡知道酒店洗被子時,只需往大容量洗衣機裡一扔,一卷,烘乾機一吹,便告了事。就算你用被單擦了皮鞋,酒店還一樣這麼洗。春耕要不是自得其樂了,就那點小動作,簡直是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