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晚哩!天都快亮了。你家春耕在明珠潭邊坐著,象是喝了不少,你去看看吧!我還要賣肉,先走了。”腳步聲由近而遠。
任敬賢看看書卓上的鬧鐘,早上五點了。
“小蓮,你睡會。我去喊他回來。”
“他不會是想不開吧,我跟你一起去叫。”
“小蓮,別瞎想了,睡吧!春耕沒這麼脆弱。”任敬賢將已經起身的連蓮扶回床上睡好,蓋上被子。然後開門出去,帶上了門。
東方漸露魚肚白,藉著微弱的晨光,任敬賢來到潭邊。見春耕正坐在那塊龜形石頭上,望著潭水發呆。涼風吹過,酒氣襲鼻。
“春耕,跟爹回去,別凍壞了。”任敬賢語音很低,但有力量,充滿著父愛的慈祥:“爹知道你心情不好,但天不生無路之人,地不長無露之草。只要你有決心,肯努力,總能想出辦法,找到出路的。”
“爹,我就不明白,我咋就不如肖炳恆了。”春耕轉過臉來,醉眼朦朧地望著父親說:“你說行醫救世吧,他爸居然連自己的老婆都救不了;你說耕田耙地吧,咱村祖祖輩輩也沒哪家種出來黃金。他能做的,我做不了;我能做的,他未必能做。”
“炳恆本是你的好朋友,你為啥這樣針對他呢?”任敬賢不解地問。
“不是我在針對他,是你們總是拿他來壓我。什麼事都將我和他一起扯,好象我哪樣都不如他似的。”春耕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這是他和肖炳恆之間產生嫌隙的根本原因。
“爹只是說那護林員的工作適合他,並沒說你不如他。炳恆腳踏實地,積極肯幹,這是優點。可我兒頭腦靈活,交際廣泛,這也是優勢。”任敬賢和起了稀泥。
“你看他騎著摩托車那不可一世的熊樣,誰都看不順眼。”春耕知道自己在妒嫉。但他認為人有這心理很正常。
“哦,那是。”原來兒子是在乎那個玩藝。也難怪,畢竟這山溝裡,炳恆是第一個騎摩托車的人。任敬賢聽出了端倪,樂呵呵地說:“有啥了不起的,等會回去我跟你媽商量一下,給咱春耕也買一部,神氣神氣!”
“爹,這可是你親口講的,說話要算話啊!”
“當然,但有個前提,你得為咱們村的發展出個點子。沒用的點子不算數。”
“這要求,不會太過份了吧?”春耕摸了摸後胸勺,突然間指著迷人谷驚叫起來:“爹,你看,你快看,飛碟!我看到飛碟了!橢圓形,從迷人谷飄過來,發著紅光,紫光,還有藍光。”
這時候,太陽剛從龍頭峰露出燦爛的臉龐,雲蒸霞蔚;煙籠霧繞;華光四射;山歡水笑。
任敬賢揉了揉因失眠而佈滿血絲的眼睛,仔細搜尋,他沒有看到飛碟,但他的的確確看到了紅色,紫色,藍色的光。
“大家快來看飛碟啊!”春耕亮開嗓門,叫得特瘋狂。:“啊!飛碟,象蒙古包一樣美麗的白色的飛碟。從迷人谷飄過來,飄過來,發著紅色,紫色,藍色的光。”
陸陸續續有人聞聲跑過來看。
“春耕,在哪呢?飛碟在哪呢?”有人問。
“你們咋不早來呢?剛沉潭裡去了。”春耕驚奇不已地告訴大家:“速度不快,一點聲息也沒有,從迷人谷飄過來,發著紅色,紫色,藍色的光。”
“村長,你看到了麼?”又有人問。
“看到了,紅色,紫色,藍色的光。可,”任敬賢還要說下去,春耕接過了話題:“可厲害哩!發出的光很熱,灼得面板髮燙,把我和我爹的眼睛都燒紅了。依我看,這裡是個飛碟基地。”
望著春耕和任敬賢血紅的眼睛,村民們將信將疑決定明天再來看個究竟。
明天能看到究竟嗎?也許能,也許不能,因為飛碟是不會隨時出現的。以後來看也一樣。任敬賢這樣想著,當天下午就動員連蓮給春耕買了一輛摩托,全新的南方125型。
春耕騎著那個時代的奢侈品在城裡鄉下足足轉了一個星期。出盡了風頭,當然也把飛碟的事告訴了所有親戚和同學,半個月後B市電視臺一線記者應英寧小姐,扛著大炮似的攝像機,到竹林村採訪春耕,進行實地拍攝。並對竹林村作了專題報道。盤龍嶺風光開始透過電視螢幕走向千家萬戶。飛碟的傳聞也更加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