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前幾日一般頂著嚴寒走到溪邊,他脫下腳下那雙已經殘破不已的草鞋,赤著腳走上結冰的溪面,刺骨的冰寒下他唯有緊咬牙關來克服。
步入冰面,腳下嚴寒刺骨,冰面平滑,已經十幾個時辰滴米未進的蘇杭一時腳下不穩,滑到在地,倒地之時頭部撞擊在冰面上,蘇杭強撐著幾番想掙扎起身,卻是徒勞無功,一陣眩暈感傳來,蘇杭來不及細思便感到陣昏沉暈倒在冰上。
或許是蘇杭命不該絕,但是用蘇杭自己的話說來,那應該是老天對他的戲弄還嫌不夠,所以不能讓他死去。
恰逢那日,金家三小姐金巧帶著一個丫鬟兩個護衛冬遊至此,看到了倒在冰上的蘇杭,在確認蘇杭未死,只是高燒下暈迷過去後,她命兩個護衛救回蘇杭帶回金府救治,在大夫的救治下蘇杭傍晚方醒。
蘇杭醒來後,金巧了解到了蘇杭的身世,此後對蘇杭、蘇荷兄妹呵護有加,而蘇杭身體恢復之後,蘇杭不願意再平白無故接受金巧的施捨。
金巧對蘇杭的這份骨氣十分欣賞,在之後的日子金巧便經常請蘇杭來金府中做一些短工,以此來幫助蘇杭,蘇杭卻也沒有令她失望,無論是做什麼都認真嚴謹,盡善盡美。
同時金巧還時常去往蘇杭家中看望蘇杭、蘇荷二人,給他們講講故事,還教他們讀書認字。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蘇杭得到了足夠的營養,身體已經恢復正常八歲孩子該有的模樣,金巧為了讓他的生活更加穩定便將他引薦給金銀貴,準備讓他當一個馬伕,於是才有了之前一幕。
見蘇杭沉浸在往事裡,蘇荷也乖巧的在一旁靜坐陪著,隨著日漸黃昏她才開口道:“哥哥,天快要黑了咱們回去吧,明日一早你還得去上工呢。”
聽到蘇荷的話,蘇杭面帶微笑的回了一聲:“嗯”。
隨後他將地上最後一疊冥紙點燃對著墓碑說道:“爹,娘。二年了,現在我跟小荷都長高了好多,也都已經能夠照顧自己了。從明日起我也有了正式的活計,你們在天之靈也可以放心了。”
蘇荷在一旁也說道:“爹,娘。哥哥他好了不起呢,現在已經是金府的馬伕了,好多人都羨慕哥哥呢!”
不知覺間蘇杭這個馬伕已經當了三個月了,這是個比較輕鬆的活計,在沒用車的時候蘇杭就會在府裡學習金巧教他詩詞文章,日子過的也算充實。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今日蘇杭如同往常一般在金府大門旁用樹枝在地上認真的比劃著這一句他最喜歡的話,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轉身一看是府裡的王管家,在蘇杭的印象王管家一向是一個鎮定的人,今日怎會如此反常蘇杭有些詫異,只見王管家跑到門前對著他們幾個馬伕說道:“快快,你們趕緊去把全鎮上最好的大夫都請來。”
見王管家如此慌張,便有人問道:“王管家,是府裡誰出事了嗎?”
王管家大手一揮怒道:“別給我多事,趕緊都去將鎮上最好的大夫都請來。”
眾人見到他發怒便不再多問駕車分頭往自己知道的藥鋪、醫館趕去,半個時辰後蘇杭帶著兩個大夫趕回金府,一下馬車便有專人接著兩個大夫進到府裡,緊接著幾位馬伕也都帶著大夫回到金府。
見大夫們進去之後,眾人在門前討論起來,有人猜測說肯定是二夫人出事了,平時就屬她最刻薄,也有人說是大公子出事了,只因為他前幾日因為趕車太慢錯過了時辰捱了大公子幾鞭子,眾說紛紜只有蘇杭坐在一旁眉頭微皺沉默不語。
對蘇杭的沉默眾人早已經習慣,這裡的馬伕、看守大門的都是成年人,只有蘇杭一人年紀尚幼與他們本就沒有太多可說的,眾人一開始還經常調笑蘇杭,但是蘇杭都風淡雲輕的笑笑並不回應,久之眾人便不在多言。
當然最初也有人想要欺負欺負這個小孩,不過蘇杭動起手來居然狠辣無比,那人也不曾討得好去,最後被三小姐金巧知道後,更是被痛打了一頓趕出金府,此後便無人再敢欺負他。
而在這裡的所有人中除了蘇杭以外就屬李毅最小,他今天也才剛滿十七歲,算是眾人中與蘇杭接觸最多的一人,此刻他看著蘇杭微皺的眉頭疑問道:“小杭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蘇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我跟你們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李毅對蘇杭的回答似乎不太滿意,又再追問道:“不對啊,平時你可不是這樣的。看你這眉頭都皺到天上去了,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眾人本都沒注意,聽李毅這麼一說這還真是。便你言我語的對蘇杭發問起來:“小杭子,知道什麼別藏著啊。”
“對啊,別這麼小氣,你知道什麼也跟大傢伙說說唄。”
蘇杭仍舊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你們一樣一直都呆在外面,怎麼會知道府內的事呢。”
眾人聞言便對蘇杭不再理睬,又聚到一旁瞎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