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牧已經又用出了兩次閃爍,可一旦寒脊知道了羅牧這種能力自然會有所防備,這兩次閃爍極大的消耗了羅牧的魂力,卻並未取得效果,寒脊身上的無數細碎傷口大部分是被羅牧手中詭異的風刃所傷,而每一個刀口的增加就意味著寒脊需要多分出一份魂力去壓制那詭異的魂力。
羅牧動用暗質需要一段時間來進行準備,可以現在的情況,羅牧哪怕稍稍分神就可能在轉瞬間萬劫不復,雖然小範圍撕裂空間雖不能給寒脊帶來巨大的傷害,可寒脊幾次憑藉更勝一籌經驗用身體受傷換來的必殺機會都被輕描淡寫的化解,羅牧手中風刃附著的空間被撕裂後帶來的巨大力量讓寒脊手中刀根本難盡寸功。
寒脊又一次突刺後明顯察覺到了羅牧撕裂的空間傳出的波動明顯減弱了很多,竟未完全化解自己這一次攻擊讓寒脊在羅牧身上留下了一道傷痕,寒脊不打算再等了,寒脊右側小腿上的魂紋驟然大亮,寒脊就在一瞬間化身出了無數個本尊,寒脊的身形彷彿佈滿了這片空間每一個地方,而他手中的灰色軍刀竟第一次離開了他的手,無數個身影手中的灰色軍刀彷彿從這片空間沒有任何死角激射而出的無數道灰線,鋪天蓋地的籠罩了羅牧。
而羅牧卻在此刻閉上了眼睛,身上的黑影彷彿真的變成了一個影子,竟然從羅牧身後立身而起,變成了一巨大的只有一隻猙獰獨角,猩紅獨眼的惡魔,可那惡魔只有上半個身子,下半個身子竟連線在羅牧身上,羅牧手中風刃竟一瞬間變得通天徹底般巨大無比,羅牧輕輕揮手,身後的黑影也伸出了一隻極粗壯的臂膀做出了一樣的動作,那風刃帶著無窮無盡泯滅的氣息,所過的空間盡數如鏡片般破碎。
風雪驟然停歇,就在空地最中間,寒脊的灰色軍刀在羅牧身上穿胸而過,而那巨大風刃已經消失,卻將寒脊從左肩至右腿斬出了一個深不可見的傷口。
寒脊單膝跪在了羅牧面前,灰色軍刀已經消散,羅牧用最後的力量揮出了一道風刃,寒脊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極平滑的裂縫,而後那未合上雙眼的頭顱仍咧著一口尖牙,滾落在了地上。
風夾雜著雪緩緩落在了地上,羅牧揮出那最後一道小的可憐的風刃後,渾身的黑霧如煙一般盡數消散,露出了他本來的身體。
猩紅的瞳孔也變得澄清,羅牧微微仰起頭,此刻的天空中仍清澈高遠,這片森林彷彿就在這一刻再沒有了任何聲音,羅牧終於閉上了眼睛,一頭向後到了過去,胸口最後一柄軍刀穿胸而過的傷口猛地爆出一大團血花,混在正緩慢落在地上的雪花中一同散落在地上。
寒脊的分身在他頭顱離開身體的時候就像一個影子從沒存在過一般驟然消失,而繆雲也越過空地看到羅牧一頭倒在了地上,繆雲腳下一點地面衝到了羅牧身後,扶住了他的身體,沒讓他再磕碰在地上,讓羅牧平躺在了她懷裡。
繆雲緊緊皺著眉頭,她微微偏過頭看向那個身首異處支離破碎的屍體,她的父親。
什麼是父親?繆雲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聲音。
繆雲十歲前的人生不過只有她他一個人,這個人就像他因何出現一般撲朔迷離,將她帶到這裡,這個一團迷霧的組織中,繆雲與寒脊的交談甚至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在每日每夜的訓練中,寒脊從未對繆雲有任何偏袒,在他那裡彷彿她不過就是那個繆雲自己最厭惡的數字,十三。
可繆雲能看到在寒脊少有看向她的眼光中居然有她難以分辨的神色,那種情緒繆雲細細品味了許久許久,有緊張,有焦慮,好像還有難以掩飾想再向前走上一步的衝動。
一個優秀的刺客永遠不會有屬於自己的情緒,繆雲還記得寒脊在上課時一遍又一遍重複的言語,可好像在繆雲出現的那天起寒脊就再也不會是一名優秀的刺客,而當一名刺客擁有屬於自己的情緒時,迎接他的就必將是不久後的死亡。
寒脊似乎早已知道自己終將面臨的結局,所以他沒打算逃避,如果寒脊隱去身形做這片森林中的影子,繆雲很清楚,以他們這九個人的實戰經驗包括羅牧在內,絕沒有任何一人能在寒脊的刺殺中活下來。
可寒脊永遠沒有辦法將刀鋒直面繆雲,寒脊很清楚,繆雲並不認為他這個父親的身份有多麼重要,甚至遠遠及不上她對羅牧的萬分之一,寒脊也是平生第一次心裡出現了嫉妒的情緒,所以寒脊哪怕殺盡了其餘八人,而後,寒脊必將死在繆雲手裡。
繆雲將手壓在了羅牧的傷口上讓鮮血流的慢些,將羅牧又向自己懷裡抱了抱,羅牧的身體一如既往地沒有絲毫溫度,彷彿羅牧早已死了許久許久,繆雲微微閉上了眼睛,將額頭抵在了羅牧的額頭上,又一種繆雲理解不了情感出現了,可這份情感繆雲卻知道來自於誰,寒脊,他的父親。
繆雲將額頭貼在羅牧的額頭上,睜開一隻眼睛看著一旁的屍體,嘴裡喃喃著“垃圾,我們扯平了”
繆雲頓了頓,抬起頭看向緊閉著雙眼的羅牧,眼神中充斥著堅定,可口中語氣仍舊輕柔
“你要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