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大陸,東洲邊境一處偏遠的無名小村。
距離養父去世近四年了,自那之後姐姐白月繼承了養父的工作,成為了新任的“白大夫”。
四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
白月在村子裡的地位越來越高,畢竟醫生是個受人尊敬的職業。一方面白月醫術高明不遜於她的養父。二來身為醫生,對病人必要的囑咐從來不少,給了村民們“那個孤僻的少女變開朗了”的錯覺。
另外隔壁王家的小哥三年前外出打獵時失蹤了。據說是掉進了東面的裂谷中,怕是粉身碎骨了。
這個靈氣充盈世界裡,即便是普通人,十一二歲就能有一副不錯的體魄了。而且自統治人間的皇庭建立以來,修煉門檻越來越低。各種惠民的練氣法門數不勝數。即便是這要偏遠的地方,也有那麼一兩基礎的種練氣法門。
十五六歲的王家小哥獨自外出打獵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失足墜崖只能怪自己運氣差。這是苦了撫養他長大的父母。
這事之後,王家夫婦傷心欲絕,王家媳婦更是哭瞎了眼。他們家的是一直是白月在一絲不苟的照料。這讓村裡人十分感動,感慨白月竟是個面冷心熱、知恩圖報、孝親敬長的孩子。
在姐姐白月的努力下,傻弟弟白夜的處境也越來越好。至少不再有人閒著沒事逗弄白夜,甚至他有什麼麻煩的時候也會主動幫把手,來討她姐姐的人情。
不過他的傻病依然沒有什麼好轉,整天胡言亂語,奇奇怪怪。
今天萬里無雲、豔陽高照,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白月打算去山裡採些藥材。最近她自己種了藥田,雖然已經引入不少藥種了,但還是有所欠缺。想著再去找幾種好看的草藥,擴建一下自己的藥園。說起來偌大的村子卻沒有多少人,地廣人稀,白月可以看心情隨意建造自己的秘密花園。
白月整理好採藥的工具,背上行囊,身穿一件過膝的白衣,繫著一條麻繩狀黑紅相間的腰帶,準備出門。
也許是姓白的原因?白月似乎酷愛這款寬大的白衣。簡潔乾淨沒什麼花樣,有點醫生白大褂的感覺,不過看起來柔美一些。是她自己做的衣服。
這些年來沒人見過白月穿其他衣服的樣子。而且這件衣服好像永遠乾乾淨淨不染一粒灰塵。村民們私下猜測白月大概有十多套同樣的衣服,不然常常跟著白月在山裡進進出出的衣服怎麼能保持的這麼幹淨。
烏黑的長髮,明亮的眼睛,小巧的身材,潔白的衣裙,扎著黑紅的腰帶,配上平靜甚至有些冷漠的表情,已經成為白月在村民們心中的固定形象了。
至於白夜。。。是個傻子。。。這就是人們對他的全部認知了。
“午飯做好了放在桌子上,等餓了就去吃”,白月臨走前看了看站在街上呆呆看天空的弟弟,感覺有點不放心。但最終也沒有帶他一起。
曾經有次姐弟兩人一起上山。白夜很快擺出一副熟稔的樣子,開始到處探索。一不留神就開始吃蟲子。姐姐告訴他這東西不能生吃,他又神奇的找了一粗一細兩根樹枝配合著一個勁兒地鑽,開始鑽木取火。
白月知道弟弟根本沒來過山林,那副熟稔的樣子只是在模仿一個叫“貝爺”的人。
鑽木取火併沒有成功,白夜的肚子實打實的疼了好多天。事實上就算白月禁止弟弟做這種事也是沒有用的。每次帶弟弟出來,他總能以千奇百怪的姿勢作死,防不勝防。
姐姐出村了,白夜一個人站在大街中間看著天空發呆。太陽逐漸升高天氣也越來越熱,滿頭大汗的白夜似乎完全意識不到什麼是熱。差不多正午的時候,白夜夢遊似的回到家裡,吃完了姐姐提前準備的午餐,又夢遊似的回到大街上繼續看著天空發呆。
直到傍晚黃昏時分,白夜看著紅彤彤的夕陽,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根胳膊向上伸直,另一根胳膊蜷曲在身側,嘴裡模仿者“滴…滴…滴…”的聲音,像是要飛天的樣子用力一跳。“啪”的一聲絆倒在地上。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了,無論多好笑的笑話聽多了也會索然無味。
但這次很不一樣,白夜倒下之後就沒能再站起來。
“啊~”他雙手抱著頭,露出猙獰的表情,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劇烈的頭疼如同靈魂被撕裂一般,讓他忍不住喊出聲來。
越來越多村民被這痛苦的呻吟所吸引過來。有人試圖扶他起來卻被掙開,不少人真心同情他,想要幫他,卻也束手無策。
“白大夫還沒回來嗎?”,“這個時間應該應該快到了吧。”,“唉,偏偏是白大夫不在的時候。”圍觀的村民們七嘴八舌議論著的時候。
一塊石子破空而來,擊中了白夜,又消失不見。石子的速度快到常人的視覺捕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