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殿中,一人跪在正中,上方有著排排靈位,上面刻寫著的每一個名字都曾在歷史長河中掀起過滔天巨浪。
可再大的浪花也沒能跳出那條無邊的河,曾經再如何強悍無敵手的人也沉入了河底,化成眼前一個個小木牌。
“諸位列祖列宗,混元道宗第十一代宗主不孝,未能替門人謀出一條生路,倘若列祖列宗有靈,懇請保佑道宗能留有些許種子。”
說完,這人緩緩磕了三下,隨後起身出了這處幽暗殿。
門外有個老人不知站在那裡多久了,宗主出來時有些驚訝,“大長老?”
“小應呀,陪我走走吧。”老人眼中有著難言的情緒。
自從他做了道宗宗主,大長老就再沒這麼喊過他了。
他怔了一下,隨即開口回應:“是,師伯。”
“我活了三千年,見慣了道宗的輝煌。”老人看著天邊的太陽,“所以我更激進,而你更沉穩。不過我們都錯了,道宗的歷史太久遠了,那些累積下來的輝煌成了後輩弟子的枷鎖,將他們牢牢鎖在了這方寸之地。”
應宗主苦笑了一下,他知曉大長老所指的事。
就在前幾日,道宗中突然來了一個人,他自稱龍七,言稱可帶幾人離去。大長老是知曉他的,當即決定安排幾個天賦好些的弟子隨他而去,奈何問遍多人,無一人願離去。
龍七嘆息一聲,“時也命也。”
說罷,飄然離去。
“若是能浴血重生,倒也不差。”大長老微微笑著,“小應呀,有些事情已然註定,非你一人可以轉動,無須自責。”
老人離去了,可應宗主遲遲不願離開,道宗的日落,能再慢一些該多好。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應宗主望著夕陽自嘲一笑。
……
“你不要再來摸我了。”小武瞪著眼睛看著那小姑娘。
“嘿嘿。”小姑娘一臉得意,她花了半天時間摸清楚了小武的脾氣,於是開始上下其手,“沒想到一個圓滿境的人會被沒到化虛的人欺負成這樣,真是好玩。”
小姑娘眼睛都快眯成了兩個彩虹,小武越是惱怒,她就越是開心。
“信不信我把你捆起來。”小武惡狠狠地說。
“喏,我不相信你會捆我。”小姑娘直接拿出一捆繩子丟在小武腳下,“來呀,不捆是小狗。”
“你……”小武顯然被小姑娘折騰煩了,撿起繩子就往小姑娘身上套,一圈又一圈,像做繭一樣將她捆得可嚴實了。
這時,第三個聲音響了起來,“女兒,你們?”
小武一個激靈,冷汗都快下來了,當著宗主的面捆著他的女兒,告訴他這是你女兒主動要求的?
更糟糕的是,那小姑娘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這一天一直嘻嘻哈哈的人居然流起了淚水,她使勁向一旁偏著腦袋,似乎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臉,但這樣反而讓淚痕更明顯了。
“女兒,你怎麼哭了?”那人心疼地問著。
“爹,你不要過來。”小姑娘眼睛裡有淚水打轉,“我已經不乾淨了,我沒臉見你了。不要怪他,是我自願的。女兒不能給你盡孝了。嗚嗚嗚……”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呀?小武瞬間懵了。
“我可憐的女兒呀。”那個可憐的老父親一把衝了過來抱住小姑娘,眼淚流得比她還兇。
已經解釋不清了,趁機趕緊跑……小武這麼想著,可剛準備抬腳,手已經被人抓住了。
“小武,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小姑娘眼中有無限深情。
那可憐的老父親感覺戲也演得差不多了,他抹去了眼淚,替小姑娘解開了繩子,當著兩人的面盤坐了下來。
“小武是吧?”他打量著小武。
“是。”小武頭皮發麻。
“我就這一個女兒,她娘走得又早,從小到大我沒讓她受過一絲委屈,有道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不要欺負她就行了。”
不等小武開口,老父親已經起身離去,臨了還添了一句,“女兒,你那性子也要收一收,以後好好陪著他,不要回來了。”
“我會的。”小姑娘笑著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