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中,陳煜重新回到了書房。明明進去前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進去的剎那就像變臉一般,所有笑容消失不見,只餘下平靜。
在陳府,誰都知曉陳二公子這書房的地位等同於地牢,並非是指戒備如何森嚴,而是指同樣少有人敢進,諾大的陳府,也只有陳家家主與那個盲侍女兩人膽敢進入。
此時的陳煜端坐在書桌前,順手拿起一支未著墨的玉筆在指頭上轉動起來,他在考慮一件事情,一件對他無足輕重,卻能影響宣雲兩國的事情。
幾日前,他透過特殊渠道告知宣國大皇子一件事:宣國二皇子將秘入雲國與雲家四皇子見面。
當然,宣國二皇子也同樣收到了一份相反的情報。
於是在雲家四皇子尚不知情的情況下,宣國大皇子與二皇子在約定好的地方碰見了對方。
宣國的一、二皇子爭寵眾人皆知,奈何二皇子勢弱不得不在黑暗中苟且,自認為拿了大皇子的把柄後哪裡肯放過,當即就要捉住他回去邀功。反觀大皇子同樣存了絕殺老二的心,也同他打了起來。
好在雙方都提前告知了宣國皇帝,也各自帶著皇帝那邊的人,最終沒有真的打起來。
“這麼說父皇早就知道是騙局了?”二皇子有些不願相信。
“吾皇之所以願意讓你們過來,也是為了讓你們經歷著風雨,讓你們明白敵人從來不是身邊人,而是旁邊的大雲,吾皇希望你們兄弟二人能夠同心協力重回宣國王都。”
聽完宣國皇帝心腹的話,兩個皇子不由心生些許愧疚,這一刻也是明白自己的眼界終究是窄了些。
“大哥,我們兩方加起來足有十人天境,雲國必然攔不住我們!”
“好,二弟,這次你我二人若能平安回去,就算共分山河又能怎樣?”
宣國人的想法不算錯,但一切都被陳煜算計其中,他更是花了老半天的時間,磨破了幾層嘴皮說服了陳大公子和陳老爺子協助自己。陳府近乎傾巢而出,最終在斬殺了對方三個天境者後,將宣國大皇子給留了下來。
此刻,這個宣國大皇子就在陳煜的身後。
“有一點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陳煜轉過身來,看著身後正臥床讀書的那個華袍男子,他一身沒有鎖鐐,但靈氣盡數被封與普通人無異,“為何宣國沒有半點動靜?是他們準備放棄你?還是說你這個皇子根本就是假的?”
那男子放下書來,對著陳煜笑了笑,“陳煜公子,本宮也未曾想過能栽在你手中,這幾日我也想了很多,發現確實不如你。但我也有一點想不明白,你有這般才華,為何要隱鋒藏拙呢?”
“才華?”陳煜笑了笑,“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只能說你們鋒芒太盛,讓世人都知曉了你們的想法。”
“哈哈哈。”宣國大皇子很是開心,“如果不是身著宣服,倒是很願意與你交個朋友。”
“距離產生美罷了,若是你與我熟絡一些,興許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陳煜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拍了拍手。
門很快開啟,有一盲女端著茶水糕點走了進來,雖是目盲,卻能恰到好處地停在書桌前放好那些點心。
“大公子等你等得有些焦急了。”盲女笑著說道。
“無妨,大哥那性子要磨,讓他再等等。”陳煜很是無所謂。
“好。”女子將盤子放下,掩著嘴巴下去了。
“來,我們註定只能做這幾日的朋友了,為了這幾日的友誼,我們幹了它。”陳煜一手抓著一隻茶杯向宣國大皇子走去。
雖然有些聽不懂陳煜的話,大皇子還是聽懂了他的話,笑著將那茶水飲盡。
“陳兄將家臣們借予邵紅纓,當真對這盛事沒有半分興趣?”宣國大皇子奇怪問道。
陳煜搖了搖頭,指著他說的,“我有皇兄在,何必像他們那樣勞神費力呢?”
宣國大皇子聞言一陣苦笑,是呀,連敵國第一繼承者都給捉了,那些爭鬥與之相比真如孩童打架,哪裡還有半分意義?他此刻頗氣憤自己的魯莽,宣國這次是既丟了面子,也丟了裡子。
“好了,我就不叨擾皇兄歇息了。”陳煜說完推門而去,房中餘下的那人臉色也越發陰沉起來。
陳煜這邊剛出了書房,就被一個人抓著肩頭提了起來。
“大哥,你不要再這麼抓著我了。”陳煜無奈極了,再拉風的造型、再深沉的姿態被這麼一抓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