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嗡的一聲,慕瓏淵已然拔出了腰間的長劍,金王后咬牙閉上了眼,耳旁傳來應邪的驚呼聲,“不要,殺我就好,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可話音剛落,金王后下一秒便覺一陣冰涼劃過臉頰,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應邪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倒流,方才那一瞬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部落被血洗的那一天種種悲壯慘烈的畫面,本以為這次他終要失去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那種絕望的恐懼已然將他渾身的力氣抽離,不由得跪倒在地。
“你……”
金王后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冷漠至極的尊貴男子,慕瓏淵的劍深深的插入她身後的樹幹中,削斷了她的一縷髮絲。
明明只要再往裡一分,便可以當場穿透她的咽喉,可他居然沒有這麼做。
“本王對你們的血海深仇沒有興趣,讓你們活著,便是最好的懲罰。”
什麼?
金王后眸光一閃,下一秒那男子果斷的拔出了冷冰冰的利劍,新鮮的空氣重新回到她的懷抱,那一刻,她竟有種難以言喻的無助之感。
“姐姐!”
閻幽軍得到了慕瓏淵的示意,很快放開了應邪。
他立刻追到金王后的身邊,矛盾無比的望向那讓人捉摸不透的男子,許久之後才生澀的開了口,“多謝。”
慕瓏淵深深的看著這對姐弟,彷彿看見了他們相依為命的過往。
“執迷於死去的人,不如好好看看你的身邊。”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金王后已經徹底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她的弟弟天性善良,卻不得不淪為她殺人的工具。
死之一字何其簡單,但可憐的卻是那個被留下來的人。
鷹群隨著慕瓏淵和閻幽軍的離去,也漸漸飛離了那片林子,地上滿是毒蛇的屍體。
應邪將金王后牢牢的護在懷中,他的手不住的輕顫著,直到懷中的女子責怪的丟了句,“今後不可再這般意氣用事,若連你也死了,誰來替族人報仇?”
一陣沉默之後,金王后的身子忽然一僵,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了兩滴水漬,抬眼一看,她的心便為之一震。
那幾乎要被遺忘的記憶重新湧入腦海,兒時她每每從騎射場上傷痕累累的回來,年幼的應邪總是紅著眼眶抱著她的手臂,求她不要再學射箭了。
她的弟弟善良得像草原上的小馬,而如今,卻只能用陰沉的黑紗將自己偽裝起來。
殺人的……工具?
想起慕瓏淵的話,金王后的腦中一片空白,或許他們姐弟二人早就已經死了,她死在仇恨裡,而弟弟……卻是被她親手殺了的。
“姐姐,我們回國吧。”什麼血海深仇,他不想報了,他只希望那個曾經在馬背上笑得如同朝陽一般的姐姐回來。
四目相對,唯有一種不甘和懊悔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