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chapter79 失控
聞嶼舟舀了一勺, 黑芝麻味很濃鬱。
簡初雪等他吃了幾口，默默遞上水，“我明天換個配方。”
“味道很好。”
他很久都沒有細細品味過食物, 除了黑芝麻味，還有幹桂和豆類的味道。
聞嶼舟不僅將自己碗裡的吃完, 還將豆漿機裡的全部吃完。
簡初雪看著他, 視線掃過他兩鬢的白發，慢慢垂下眼眸, “這幾年是不是很辛苦？”
她聲音很輕很輕，在安靜的房間裡, 如微風拂過海面, 卻觸動藏在海底的旋渦，只需要一粒石子，便可掀起驚濤駭浪。
聞嶼舟“嗯”了聲, 簡初雪倏地起身進了洗手間。
她只是靠在牆上, 微仰著頭，等著瞳仁的酸澀感消失, 水霧散去, 對著鏡子整理了下頭發, 才看到肩膀位置黑紅幾道印子。
應該是看比賽時, 周圍觀眾太熱情蹭上去的。
沾濕毛巾擦了會, 印子暈開，白色衣裙髒汙一片。
簡初雪看了會, 放下毛巾, 準備出去拿手機下單件衣服，拉開洗手間門就看到兩排女生衣服和鞋，為首的中年女士朝著她頷首。
她認出, 中年女士是聞家專門負責給她搭配衣服的女管家。
聞家的女傭麻利地將臥室裡床單被褥換掉，酒店原本的純白色換成帶圖案的鵝黃色，整體溫馨舒適。
是她以前的習慣。
等女管家領人離開，簡初雪有幾分恍惚，忽然覺得衣服有些眼熟，拿起一條帶荷葉邊的中式連衣裙看向他。
“這條裙子你還一次都沒穿過。”
荷葉邊連衣裙是她在吳歌坊試婚服的時候，看到設計稿就很喜歡，央求奶奶給她做。
奶奶年紀大了，做的很慢，一直到她離婚前夕，才讓她去試衣服和選扣，之後……
沒有之後。
簡初雪拿著衣服到臥室換上，門拉開的瞬間，滿池芙蕖綻放，亦不及她萬一，走動間，荷葉擺動，風流婉轉。
聞嶼舟半握地拳松開。
四年時間，她更加明豔動人，而他，置身地獄，早生白發。
簡初雪覷著他平靜無波的神色，眼角眉梢的喜色漸漸斂去，“有點不合身，我去換。”
“初雪。”
她剛轉身，他叫住了她，聲音裡竟帶著明顯的顫意。
她慢慢轉身，聞嶼舟卻遞上另一條更舒適的衣服，“你一件衣服從來不會穿過夜。”
視線從她臉上移到臥室，“也用不慣酒店的東西。”
簡初雪不知道哪裡來的無名火，看都不看他手裡的衣服，“是嗎，那是以前的習慣，我早忘了。”
說完轉身進了臥室，換上睡衣鑽進被窩。
他比她更理智。
簡初雪閉上眼睛，算了，就這樣吧，即使再心動，再期待，又能如何。
她能看出他的剋制，像聞嶼舟這樣身份的人，當著公司高層的面走進她的房間，或許此刻聞家已經得知了訊息，更或許聞家已經開始給他施壓，他依舊不肯離開，卻如法再進一步。
他也比她更痛苦。
大片荷葉迅速凋謝，暖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墜落，整個世界切換成冷色調，目之所及的物體被銳化，平整光滑的荷塘變成怪石嶙峋的爛泥塘，聞嶼舟忽然跳了下去，簡初雪下意識跟著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