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崇華豁然起身,在船艙內來回度步,眉頭緊皺,滿臉都是憂國憂民的憤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呵呵,這算什麼?‘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還是本色演出?入戲太深?”
十餘里外,林照臉上浮現出瞭然的神情,緊接著臉上又流露出淡淡的嘲諷,口中喃喃自語。
“崇華賢弟,你醉了。
有道是‘君欲臣死,臣不敢不死’,我等身為臣子,自當為帝君分憂,為帝朝盡忠才是!
又怎可心懷不滿,狂言至此?”
展文燁緩緩起身,面色恢復了平靜,對著崇華正色勸解道。
“哈哈哈,好一個展君舉,真乃帝朝臣子之楷模。”
崇華猛然停下腳步,雙目如電,戟指展文燁,猛然放聲狂笑起來。
笑聲如雷,卻被船艙內膈音禁制攔阻,無法傳出艙外。
一句話說完,崇華臉色又是一變,看向展文燁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冷聲道:
“展君舉,你這話當真虛偽!
你若是說‘君君臣臣’,小弟尚且相信那麼一分。
此刻卻拿‘君欲臣死,臣不敢不死’這等腐朽文言來搪塞於我,這是在侮辱在下的腦殼嗎?
真是讓人失望!
既然如此,展君舉你就繼續當你的盡忠賢臣好了,看看帝君能否想起你,召你回朝重新就職。
今日就當我沒有來過,告辭。”
此時的崇華顯然惱怒之極,連兄長也不叫了,大袖一揮,立刻就要離船而去。
展文燁,字“君舉”,見狀連忙一步跨出,扯住對方袍袖道:
“賢弟莫走,且坐下慢慢分說。
俗話說的好,這‘大事不可急切’,如此心燥,可是有失崇華賢弟平日鳳儀啊!”
兩人各懷心思,隨後重新落座,幾杯酒下肚後,展文燁忽然道:
“崇華賢弟,你我之間也有幾十年的交情了。
為兄雖然這些年蝸居家中,但對於天下大勢也略知一二。
你今日到此,其中心思為兄也能猜到幾分。
咱們就開啟窗戶說亮話,莫要再繞圈了。
你季氏到底欲要何為?有何憑仗?”
崇華眼珠子一轉,就要開口,卻忽然被雙目緊盯著的展文燁抬手虛攔,並一字一頓的道:
“季崇華,你今日若是想靠著你的三寸不爛之舌,盡顯空口白牙之能事,那麼不談也罷!
我展氏也是千年世家,世代書香門第,千萬莫要以言語相欺。”
季崇華正是花洲季氏的子弟,此人才情非凡,智謀出眾,跟展文燁早早相識,但無心於官場,而是為季世打理種種家族事務。
季氏在坤元帝朝立國前就已存在,雄霸花洲無數年,不僅在世俗之中產業宏大,更是一個修行家族,族中曾經出過多位元神老祖。
當年季氏先祖審時度勢,早早投靠了坤元太祖,故此安穩渡過了坤元之劫。
隨後更是龍伏於淵,從來不顯山不露水,看起來跟坤元帝朝治下的普通世家沒什麼兩樣。
季崇華輕笑兩聲,對於展文燁的話語也不在意,忽然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