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霞突然想到一事,道:“不過聽你所說,花雨和葉紅梅兩位姑娘,以及半道而別的關雎雎姑娘,似乎都對你頗有情意。”
齊天心想花姑娘的情意,倒是顯而易見,可葉小姐和關小姐的情意,卻不知從何而見。
李鳳霞打趣道:“那也沒什麼,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事,何況你身為王候。只要你心裡喜歡,娘通通幫你娶進來,你家三代單傳,到你這要能開枝散葉,估計你祖母地下有知,也會很開心的。”
齊天搖頭道:“孩兒心裡裝不下別的姑娘,傾城眼裡只怕也容不下別的姑娘。”
李鳳霞笑著道:“你祖父怕你祖母,你爹如此,到你這裡,將來估計也是如此,可不知早前幾代,齊家家風是否如此。”
齊天心想父親未必是怕你,那只是讓著你,只是子不言父過,母親能開玩笑,自己身為人子,卻不便妄言,他搖頭說道:“孩兒只是覺得,一個姑娘既將她一生的榮辱,託付給一個陌生男子。作為丈夫,只要不是人家特別出格,一家人卻也沒有必要,事事爭出一個輸贏。”
李鳳霞點了點頭,道:“你能這樣想,說明是真的長大了。一家人爭吵,又有什麼羞恥不平的,就算贏了顏面,卻也輸了感情。輕則家道不和,重則妻離子散,結果還是一個輸。”
齊天恭聲道:“多謝母親明訓。”李鳳霞道:“你現在長大了,懂的勝過我這婦人之見,為娘也沒什麼能教你,可有一事,你切不可忘。”
齊天聽母親說的鄭重,凜然道:“母親請講,孩子自當謹記在心。”李鳳霞斂容道:“無論你喜歡那個姑娘,只要你喜歡的,娘都替你喜歡。可男子用情,最忌三心二意,日後為娘要聽說你用情不專,負了那個姑娘,可輕恕不得你。”
齊天趕緊道:“娘你放心,孩兒也像父親一樣,一生守一座府,喜歡一個人。”
李鳳霞笑罵道:“你父親一生守一座府,那是因著他是代王的兒子,與生俱來的責任。至於一生喜歡一個人,卻也未必見得,只是那是先帝賜婚,他就有一些小心思,也沒那個膽子。”
李鳳霞說到“賜婚”,心念一動,道:“差點忘了,你要不喜歡,就算相爺的孫女,你也大可拒絕,可到時皇兄好事,要給你賜婚,可是一件麻煩的事。”她見兒子安然若素,問道:“難道你就一點不擔心?”
齊天溜鬚拍馬的道:“孩兒雖然擔心,可想到真有那個時候,就孩兒搞不定皇上,還有母親你這長公主出馬,就不怎麼擔心了。”
李鳳霞心想事情倒也如此,果真有那一天,自己出面說項,皇弟想也得賣這個面子。
齊天說到“出馬”,想起自己曾答應過韓風月,給母親寫信陳說,不知結果如何?問道:“孩兒早前委託‘武林道’韓兄,護送黃叔和青青姑娘帶著延志、昭雪回京,曾寫了兩封家書託黃叔捎回,不知母親可曾看了?”
李鳳霞道:“信我看過了,依你的意思,我也和皇兄提過。皇兄說單憑片紙隻字,便要拔付幾十萬兩銀子,此事三省恐難透過,一切等你回京再說。”他見齊天默然不語,怕他對皇上不滿,甥舅間生出嫌隙,繼而道:“這事你舅父說的也有些道理。如此一大筆財政支出,實非小事。”
齊天點頭道:“孩兒明白。”突然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響,門被推開,廳中大亮,卻是天色已亮。
齊繼業打著呵欠,進來道:“有什麼話不能等第二天說,要秉燭夜談?天兒不困,你身子也不是年輕時候。”
李鳳霞見丈夫眼睛佈滿紅絲,精神頹喪,說道:“你不秉燭夜談的,幹嘛也一夜不睡?”齊繼業訕訕一笑,道:“我……我這不是聽不到你的鼾聲,睡不著嘛。”
李鳳霞臉色一紅,白了丈夫一眼,啐道:“要死,一把歲數,還老不正經,可有點作父親的樣子?”
齊繼業也知當著兒子的面,如此不三不四,大失體統,咳了一聲,道:“我剛讓小紅吩咐下人,煲了燕窩蓮子羹,你索性吃點再去休息。”
李鳳霞道:“你起來了正好有件事交給你,你等下到戶部去走一趟。”齊繼業微微皺了皺眉,道:“三省六部的人,我快二十年沒走動了。”
李鳳霞道:“你就一輩子沒往來,今天也得拉下老臉走趟。”齊繼業聽妻子說的嚴重,神色一峻,道:“發生什麼大事?”
李鳳霞道:“你去戶部找人查查戶籍,可有‘傾城’這名字,都家住那裡,一一抄錄回來,著人前去查實。”
齊繼業明白過來,大笑道:“事關老齊家的千秋萬代,倒真是大事。我洗把臉,這就去辦。”屁股還沒坐熱,起身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