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三騎從城裡馳來,兩條一黑一灰的大犬,當先開路,吠聲如豹。進出的人見了,紛紛避開,讓出一條通道。
一個老者倉惶下,一個趔趄,摔在地上,被那灰犬竄前,咬住左腳,往右一甩,跌去老遠,慘呼連連。
那三騎二犬,徑自奔出城來。小蕊見了,瞪眼道:“人家出城,為何不用盤檢?”
一眾守士誰也不去理他,那眉心有痣的守衛,堆笑道:“武爵爺又去狩獵了?”
又一個軍士諂笑道:“小的預祝武爵爺滿載而歸。”張標道:“武爵爺箭法如神,撞在武爵爺手頭,無論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走的,一頭也沒得跑脫。”
又一名守衛厚顏無恥的道:“能夠死在武爵爺的箭下,那是那些飛禽走獸,前生修來的福份。”
當先一個二十出頭,身著錦衣,粉雕玉琢的美少年,微微一笑,道:“回頭讓莫大哥分些獵物給各位晚上下酒。”他稱呼雖有遠別,可滿臉春風,態度極是和熙。
那叫莫大哥的,年齡看來比他大不了多少,臉色冷峻,甚是倨傲,皺著眉頭道:“一大幫人堵著城門口,這是幹嘛?沒見武兄弟出城麼?”
一眾守衛不及回話。那兩條大狗,嗅著鼻子,衝到齊天面前,左衝右竄,圍著他不停狂吠,神色兇厲,猙獰中帶著畏懼,卻不近前。
那武爵爺聽見動靜,循聲望去。張標道:“就是那小子,非法進城,還偷襲守衛,弟兄門正要將他拿下。”
那武爵爺點頭道:“京城乃天子的顏面,若有不法,務須從嚴懲治,以儆效尤。”
張標連連點頭,哈腰道:“爵爺說的是。那小子還冒充永豐候,數罪併罰,可有的受。”
另一騎上一個身著撒花煙羅衫、穿著紫綃翠紋裙的妙齡少女,目光一亮,望了過去。
武爵爺動容道:“他自稱永豐候?”那眉心有痣的守衛道:“齊候爺小的幾年前也曾見過,和那人全然不像,想來是想藉永豐候之名矇混進京。”
武爵爺冷笑道:“天子腳下,誰有膽子敢冒充齊天?”一眾守衛不期他突然變臉,一個個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辯駁。
武爵爺跳下馬來,健步走了過去,喝道:“三兒、四兒,安靜。”那兩隻大狗依舊朝著齊天狂吠不止。
小蕊向花雨笑道:“小姐,你看這人將狗叫作兒子,難不成是夠狗的父親?”
一眾守衛大怒,有的喝道:“大膽。”有的斥說:“放斥。”有的為了邀功,便要動手。
武爵爺面沉如水,豎手止住,直直的望著齊天。齊天嘆了口氣,道:“幾年不見,武兄的狗,還是那般狗仗人勢。”
武爵爺突然展顏一笑,道:“幾年沒有齊兄弟的訊息,多思以為齊兄弟已經英年早逝了,還常常感慨,今日見到齊兄弟安然歸來,真是天大的好事。”
張標聽他兩人對答,面如土色,一陣風颳來,背脊發涼,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一眾守衛也都面面相覷。自立朝以來,朝庭加封的候爵無數,可都非軍功不賜,俱都以軍候相稱,只有永豐候無功而賞,由此可見皇恩之浩蕩。
齊天見那妙齡少女,款款而來,微笑著道:“這一定是靈兒妹妹,幾年不見,可出落的越發水靈了。”
那叫靈兒的妙齡少女盈盈道:“幾年不見,天哥哥嘴巴越發的甜了。”
那莫大哥緊隨其後,陰沉著臉道:“小候爺闖蕩江湖,定然學了不少厲害的功夫,讓沉丹見識一下。”
齊天淡淡的道:“莫大哥師從左衛單大將軍,一手‘劈山掌’青出於藍,上回齊天挨著一下,足足躺了一個多月,如果還敢班門弄斧?”
莫沉舟冷笑道:“幾年不見,小候爺人長大了,膽子怎麼反兒小了?”他嘆了口氣道:“駙馬爺縮著頭,連小候爺也縮著頭,代王府果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城門口一個聲音跟著冷笑道:“現在連阿毛阿狗,都敢評說代王府,果是世風日下!”一箇中年將領,大步而來。那人二十五六年紀,濃眉大眼,一臉的怒色。
莫沉舟眉毛一軒,道:“許昌,有種你把話說清楚,誰是阿貓阿狗?”
許昌瞪眼道:“有種先把話說清楚,什麼叫縮著頭,許某再告訴你什麼叫阿貓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