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愕然道:“你怎麼也來了?”那女子蓮步款款,走近前來,道:“你來得,我難道來不得?”她容顏算不上絕佳,可身高顴高鼻高,別有一番風情。正是春風亭的花雨。
花雨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一個綠衣少女,瞪著眼道:“是啊,你來得了,難道我們小姐來不了?小姐,這傢伙就是你說的那人?”她最後一句話卻是在問花雨。
花雨不答,轉身向白無常盈盈一禮,道:“花雨見過前輩。”那綠衣少女跟著道:“小蕊也見過前輩。”卻不行禮。白無常笑哈哈道:“小丫頭也為那果子而來。”
花雨自對方離去後,人家影子在腦中揮之不去,遂瞞著家中的長輩,夥同丫頭偷偷溜下狼山。她那日聽黑無常說前往“一真教”,曾聽祖父說過那“一真教”坐落在太白山中,這一日剛進入鳳翔府境地,聽說岐山有仙果現世,無數江湖入士蜂擁而至,想著太白山離此不遠,人家聽到訊息,或許會前來尋寶,就算偶遇不上,也能找人打聽“一真教”的所在。只是她性格雖然奔放,可要當著人家的面直抒胸臆,終是難以開口,只得點了點頭。
齊天道:“此地龍蛇混雜,那可危險。”花雨笑盈盈的道:“我已經找到了。”
齊天早已不是初入江湖時那個情竅不通的愣頭青,見她望著自己的眼神,就和傾城的一樣,明白人家話中的意思,卻是將自己當作她的寶了。他想到傾城,當即搖了搖頭,說道:“可我不是。”
那自稱小蕊的綠衣少女,瞪起一雙杏眼,道:“你這負心的傢伙,我家小姐的身子,都給你看過了,難道想不負責任?”齊天面紅耳赤。
花雨叱道:“蕊兒,別胡說八道。”小蕊瞪大眼睛道:“難道小姐你不想讓他負責?那幹嘛千里迢迢的來找他,一路上還唸叨個不停,都聽的我耳朵起了老繭。”
花雨氣急敗壞,跺著腳道:“你再……再胡說八道,我……我……”她連“我”了兩聲,不知如何措詞。這丫頭從小跟著自己,兩人情同姐妹,自己沒把她當下人看,人家性子直來直去,也沒一點主僕之尊。自己雖是人家名份上的小姐,更多的時候卻和人家的僕人無異。
那獨眼龍嘻嘻笑道:“姑娘不用急,這樣負心的漢子,待林某幫你教訓教訓他。”
小蕊瞪著眼道:“你誰啊?我家小姐的事,要你來多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醜樣,萬一傷著我家小姐心上人,你有幾顆腦袋擔當的起?”她那一雙眼睛,似乎隨時都會瞪起。
那獨眼龍惱羞成怒,厲聲道:“小丫頭片子,伶牙俐齒的,待林某代你家小姐教訓教訓你。”
秋本萬急聲道:“林兄息怒,咱們正事要緊。”左手掣著那獨眼龍,右手拉著老吳,徑自去了。他心眼靈通,情知單是齊天和黑無常便不易對付,再加上這兩個女子,倆人既敢闖蕩江湖,必有過人之處。到時動起手來,己方以三對四,這勝算之數無半。他外號叫做“一本萬利”,但凡虧本和沒有把握的買賣,那是絕不為之。
白無常匆匆將金條塞在齊天手中,指著斜對面的客棧,道:“等下在那會合,那三個傢伙鬼鬼祟祟,我去看下乾的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小蕊道:“前輩等等我。”兩人相視一笑,連袂而去,留下齊天和花雨不及反應。
他兩人心下僾然,都不開腔,然而越是默然,氣氛越是沉凝。過了一會,花雨忍耐不住,低聲道:“怎麼沒見另外一位前輩?聽說他倆從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齊天黯然道:“黑前輩只怕已經不在了?”花雨驚道:“發生什麼事了?人家不是迎接你上‘一真教’的?”
齊天當下將在“一真教”的遭遇說了一遍。花雨臉上也是黯然一片,忽然道:“‘魔教’雖然沒落,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聽你所說,那壞女人對你,似乎比對兩位前輩還要重視,以後可得加倍小心!”
齊天點了點頭,忽然道:“白老前輩內傷未痊,可不會有什麼危險?”花雨道:“那我們跟上去瞧瞧。”
兩人追了出去。可耽擱這麼久,白無常和小蕊早不知所蹤。兩人無頭蒼蠅一般,沿著街道找了一圈,一無所獲,只得折回原處,進到白無常所說的那家客棧。
掌櫃的道:“兩位住店的話,那可不巧,小店早已滿員。”花雨向齊天道:“那我們去別家看看。”
掌櫃的笑道:“這幾天岐山人滿為患,別說客棧,就是祠堂廟宇,也都擠滿了人。看兩位郎才女貌的,睡在荒山野嶺,可不妥當。要不小老將自己的房間收拾一下,讓給兩位,只是這價格,相對有點小貴。”
忽然門外一個傲然的聲音道:“掌櫃的,你這間房,我家公子出三倍價錢。”說話聲中,從門外進來兩人。
前面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腰間插著一間短棍,一臉的傲氣。後面一人二十七八歲,身材挺撥,劍眉星目,面如冠玉。
時當炎夏,前面那少年穿著半臂輕衫,敞著胸膛。後面那人卻穿著袍衫,披著大氅,似乎仍然嫌冷,雙手攏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