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翠城城主府,偌大的精緻後院,被臨時改為了會餐之地。
本來在蒼傲天的慣有思維裡,宴飲之地應該是在殿廳內才是,但在顧小胖的要求下,他雖覺意外,倒也沒覺得不妥,便按照顧小胖的意思這麼準備了。
頗有些率性隨性而為的顧小胖,於他心裡,還是覺得太過規規矩矩的宴會怎麼整都有些不自在,哪有空曠露天地帶大傢伙毫無拘禁隨意的吃吃喝喝來的實在。
此際的後院內,人數頗多,顧小胖蒼傲天蒼家兩女夏雪兒衛隊長孫成虎三才俊的李九歌段海超孫浩初,管家葛老活份小痴一位副城主兩位城守尉三位參將城內數位頗有聲望的世家主兩位自認是顧小胖的舅哥及他們帶來的那十餘位族人,皆在場。
中老年老傢伙們一堆,青少小輩們一堆,彼此間推杯換盞的喝著聊著鬧著,熱鬧至極。
沒有了規規矩矩的身份排場座次區別,所有分不分強弱不分大小的,皆放的很開,不顯得絲毫的拘禁,全都本性發揮。
好酒者,全程捧著酒罈子不帶撒手的;
好肉者,全程咧著大嘴胡吃海塞不斷;
好鬧者,每每都會不經意的挑逗全場;
靜怡者,亦全程作陪笑場連連手舞足蹈;
年紀最小的小痴,全場到處亂竄,東邊抓一把靈果,西邊提一大塊烤肉腿,左邊不知偷喝誰一碗烈酒,右邊又掩耳盜鈴的一口噴出大呼嘴辣;
年齡最長者們,放開了一切,互相拼著酒,連連大呼痛快,鬍子被酒澆溼了胸前衣服亦酒漬油漬滿滿,卻無人在乎,一個個咧著老嘴笑的那叫一個開懷,仿若紛紛再度回到了數十年前自己也尚還是小輩的模樣;
稱職的葛老,每每都會悄然的離開一陣子,不斷的將府內窖藏提溜出來,同時他還令一府門口侍衛親自帶一支小隊再次前去熟絡的酒肆再度運來了不少罈子,從而保證著整個後院內全程都不曾缺過好酒助興。
其他人都還說話,畢竟都或多或少的跟顧小胖或是蒼傲天頗為熟稔,第一次參與這種場合的夏雪兒滿眼都是顧小胖,也沒有心思去多想別的,而那兩位舅哥及他們帶來的那十來人,則也是起初先感慨連連,隨後便都不顯生分,數碗大酒下肚後也紛紛滿院子的活絡了開來,逮著誰都像是多年好友一般,拼酒嬉鬧的不亦樂乎。
幾堆篝火上架著數大塊新鮮烤肉,肉香滿院;
兩大堆隨意擱置的空酒罈子,依舊在散發著最後的餘香;
本就被蒼家兩女規整剪裁的頗為精緻的院子內,歡聲笑語暢懷老談的絡繹不絕,聲音傳出老遠老遠,便是身處城主府一兩裡開外都似可聞,凡是聽到了這份肆意火熱之聲者們,仿若也當即心情被感染的頗為好了起來。
酒過三巡,餚過五味,彎月高明,所有人無所保留下,皆喝的迷魂步顫了不少。
突然的,頗有些盡歡得意了的顧小胖,眯縫著醉眼咧著開懷大笑,捧著一個大酒罈子,突然高歌了起來。
“人生於世上有幾個知己,多少友誼能長存。”
“今日別離共你雙雙兩握手,友誼常在你我心裡。”
當熱情奔放的旋律,樸質自然的詞調響起,心知是顧小胖心性大起而為,所有的在場聚宴者們,無論老少皆眯縫著醉醒醒的眼睛,滿是享受的,不由自己的跟著節奏敲起碗筷瓢盆起來,雖感意外,卻也接受的非常自然。
“今天且要暫別,他朝也定能聚首。縱使不能會面,始終也是朋友。”
自然奔放的旋律依舊,大傢伙們雖皆是初聞,且顧小胖的咬文口音極其特別,但卻也學的極快,是以第一遍便已經可以跟著哼哼上幾嘴了。
“說有萬里山,隔阻兩地遙,不需見面,心中也知曉,友誼改不了......”
就在所有人,無論男女,無論老少,皆跟著哼哼哼唱了起來之際,突然的顧小胖酒罈子當空一舉,腔聲也登時再提,猛的便是開始不跟韻律了起來,這種大傢伙們的哼唱聲音之上,更為獨特渾厚的嗓音突起,但卻絲毫不顯突兀,乃至還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韻律錯的恰到好處,使得整體的節奏更顯得蕩氣迴腸數分。
顧小胖給他們帶來的這場放歌,雖吐文咬字風格頗為特異,但無論是從旋律,到歌詞,還是情懷上,皆很快便令的所有人全身心的投入進了其中。
簡短的幾句來回重複的歌聲,深深觸動著每一位或近或遠聽之入耳了的所有人。
修行世界,江湖風雲,兄弟豪情,一起歡唱,一起流淚,為別離,為相聚,為逝去,為嚮往,帶給所有人的,不免傷感,卻也同時有著一份激情豪邁。
一曲簡單樸實的歌詞,道盡世間情誼。
時光滄桑了歲月,當初的少年們早已滄桑,而今的小輩們也終將會長大,亦終究會褪去一身的任性浮躁。
資源靈石權柄地位雖仍舊重要,但卻相對已變得不再那麼珍貴,性情中人依舊性情,只是往日裡學會了亦習慣了審時度勢與隱忍,活的太過不真切了點。
歷經生死離別苦難,再度放懷相聚的一刻,才知有些友誼彼此依舊,也從未變過,還是一如當年,許多時候的恩怨情仇也依舊比不過一句我們是兄弟。
而同樣的,世事的艱辛無奈,也迫使多少曾經的友人故交,彼此反目,老死不相往來,甚至餘悔盈心,每當無人心回往日時,都會隱隱作痛。
一遍又一遍的高歌,浸溼了在場長者們的眼角,亦侵染了所有小輩們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