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朝聞院大書房。
南寶衣“聲淚俱下”地解釋了事情的經過,於是蕭弈派人把南寶珠和寧晚舟也捉了來,罰他們三人一起抄寫經書。
西窗前設了書案,三人對面而坐,很是乖巧。
此時窗外冰雪消融,水珠順著烏青色簷角滴落,園中草木,已有趁著早春時節悄然萌芽的。
嫩生生的青芽兒,看一眼就會生出歡喜,叫人忍不住去園林裡撒歡,哪有心思抄書。
南寶珠咬了會兒筆桿子,小聲道:“這字兒看著跟螞蟻打架似的,我真不樂意抄。三十遍啊,得抄到什麼時候?二哥太兇了。”
寧晚舟沒吭聲。
天曉得,為什麼他一個大老爺們兒,要跟著抄寫《女戒》《女德》。
他默默從懷裡取出那兩隻大蘋果,分給南寶珠一隻。
兩人慢吞吞啃蘋果的時候,南寶衣已經用行草字型,抄完一遍了。
她揉了揉痠痛的手指,起身道:“我先拿去給二哥哥看。”
捧著紙張進入書房內室,權臣大人端坐在羅漢榻上,正處理軍務。
“二哥哥……”
她乖乖把紙張呈給他看,“我已經抄完一遍了。”
“還剩二十九遍。”蕭弈頭都沒抬。
南寶衣實在不願意抄書,輕輕晃了晃他的袖管,連聲音都嬌軟幾分:“二哥哥,我知道錯啦,以後都不會胡說八道,您別罰我了,好不好?”
蕭弈喉結微微滾動。
半晌,他正色道:“不許撒嬌。”
竟然連撒嬌都不管用了……
南寶衣咬咬牙,認真道:“可是我從前,也撞見過二哥哥更衣,那時候你也沒說什麼呀!更何況黃殷從屏風後面出來時,我已經跑了,什麼也沒看見,可是二哥哥就不一樣了,你……”
她想著那兩次窺見,想著他的腹肌,臉頰不自覺地浮了胭脂色。
蕭弈一時間無話可說。
原本行雲流水地批閱著軍營送來的文冊,如今下筆生澀,滿腦子都是那兩次情形。
一次是晨起讀書,他更衣時小姑娘醒了來,坐在錦帳裡看他。
一次是中秋節,他在屏風後更衣,小姑娘闖了進來……
他全然忘記了自己要寫什麼批文。
他擱筆,面容依舊清雋淡漠:“念在初犯,饒了你這一次。”
南寶衣頓時歡呼雀躍,急忙提著裙裾往外跑。
“站住。”蕭弈出聲。
南寶衣驚恐地望向他,生怕他反悔,“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