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鼓起勇氣又再次拒絕了何家承:“那個,我真的沒事。我還是自己走回去吧。你現在最著急的就是趕緊把陳揚送回去,讓她好好睡一覺。”
關鍵時刻,一定要注意保持安全距離。我暗自告訴自己。
何家承見我一副鐵了心不跟他走的樣子,默默地沒說話,只好點了火,一腳油門開走了車子。
從商場到學校,是一條特別寬闊的柏油馬路,兩旁種的是高高的梧桐樹,有特別涼爽的林蔭路。
突然想起以前,好像閆旭每次來北京找我的時候,我們兩個吃完飯,都會在這條路上散步。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特別想讓時光變得很慢。慢慢地聊天,慢慢地哼歌,慢慢地走。
可惜,他乾淨潔白的牙齒,好看的笑容,一轉眼,都已不在。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愛情竟然變得那麼不堪一擊,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兩個的故事就註定是個不完美的結局。
就好像,當初的我們,特別努力地想要把時間變慢也是徒勞,林蔭道走著走著還是會到了盡頭。而如今的林蔭道上,只剩下我自己細長的影子。
他現在,還好嗎?
雖然想起來就止不住地心疼,但是還是阻止不了我想起他的念頭。
邊走路邊翻開陳揚轉發來的各種和閆旭有關的訊息,每條資訊的後面都掛著相應的連結,內容一條比一條驚心怵目。
閆旭的父親,一個平時堅持騎腳踏車上班的黨委書記,如今不僅僅被查出工作和財務的問題,竟然還有小道訊息挖出他在外面包養情婦的內幕。而越是這類的小道訊息,越是點選量激增。這種訊息,想必很快就會成為每個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一場安全生產事故,幾個貪官落馬,各種潛規則被相繼曝光,值得不少老百姓拍手稱快吧。
可是就在全世界都在指責嚴修明的時候,我不敢想象,閆旭到底該如何去面對他自己的父親和這鋪天蓋地的指責。
他的不辭而別就像是一根細刺,表面上看不到任何痕跡,卻時時刻刻提醒著你疼。但,我也只是心疼,自始而終還是沒有一絲怨念。
我想,即使給我一個機會,這一刻就讓他出現在我面前,我想我都會懦弱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他,更別提他自己又該如何面對他生活的這場翻天覆地了。
我一邊踩著樹的影子,一邊迎著即將落下的夕陽,就這麼走著走著。夕陽把影子拉的很長,越發顯得孤單。
可是,這一刻的我只願,他還好。只要他還好,我便不再期望什麼了。我翻了翻手機的通話記錄,一條一條刪掉那一天,所有撥出去的未接來電。
也許,我們在一起本來就是個錯誤。
如果少了我這的一層牽絆,能讓他的生活少一點混亂,那好吧,我們就不再有聯絡,我也不再去打擾你。
如果一份感情讓人變得很累,那便不再是我想要的愛情。
曾經一段那麼短的路,竟然被我走的越來越長,曾經期盼時光慢些走,如今彷彿真的實現了一般,但是身旁的那個人卻已不在。
我在和過去認真的告別,突然,微微的一個電話,打亂了這一切慢慢地節奏。
我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和溼潤的眼眶,清了清嗓子接起來微微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微微慌亂的聲音。
“小可,你在哪?你快點回學校來吧?”
這一天到底是啥情況啊,接的電話怎麼聽起來都是這麼十萬火急的。
“怎麼了?什麼事兒讓您又大呼小叫的?咱們遇到啥事能不能淡定點?”我像往常一樣沒忘記打趣微微。但是微微卻沒像往常一樣停下著急的語調。
“小可,是楊威,楊威他……”
“楊威?楊威怎麼了?你不是知道……我和楊威,早就沒什麼關係了嗎……”我望著樹梢上飄落的一片葉子,喃喃地說著。
突然想到,一轉眼,好像我已經跟任何人都沒了關係——閆旭,楊威,還有何家承。現在我恨不得他們每個人都通通從我的腦海、我的心裡消失,讓我能安靜地平靜地呆一會。
“哎呀,小可,你就別賭氣了。你在哪了?趕緊回來吧,楊威,楊威他可能真的要走了。”
“走了?要走了是什麼意思?”
“電話裡說不清楚,你還是趕緊回來吧。我在宿舍門口等你。”突然間的回過神,我才發現微微的聲音顫抖著,難道她是正在哭著講話嗎?
我有些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微微雖然平時遇到什麼事兒都是一副不淡定的樣子,大呼小叫的她我確實早已經習以為常,但是卻極少見她哭過,一個心那麼大的人,什麼事兒都不放在心上,這哭又到底為了什麼呢?
楊威,又究竟怎麼了?
想到這些,我趕緊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