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演出安排在第二天,一切都很順利。他們劇組一幫人都興高采烈的。我卻提不起興致來,不單單是發愁晚上怎麼熬,還因為我發現了楊威越來越不對勁的目光。
這幾天來我一直故意躲著他,覺得他的目光很燙人。他也不找我,就總是遠遠地望著,感覺就象兩個人一下子僵在那裡。
話劇演出得很成功,晚上的慶功宴上,楊威帶頭喝了不少酒。我在和大家一起舉杯的時候,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睛裡有種晶晶亮亮的東西。我突然有種第六感,大概是到了該發生些什麼的時候了。
回到房間的我依然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還好已經是最後的一晚。藉著月光,看了看錶,錶針剛巧合到了一起,十二點了,臨床的小南早就睡著了,發出勻稱的呼吸。
我只好又悄悄起身,到陽臺上去望著遠遠的月亮發呆。
突然手機嗡的震了一下,嚇了一跳。忙開啟看,卻是何家承。
“夏天的晚上,我睡不著,想起小可,不知她睡沒睡著,如果沒有就讓月亮帶句話,向她問句早上好。”
最近這兩個晚上經常是這樣,他總是有事兒沒事兒發些無聊的句子過來,看著像是發神經,我卻覺得心底暖暖的。因為他知道我在外地演出,最大的難題就是在外面住宿,晚上會睡不著。因為,到這裡的第一個晚上,我就是靠和他聊資訊睡著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不想回簡訊。
可剛放下,手機就又嗡嗡地叫起來。我心想這個承承,今天大概是他不睡覺也不想讓別人睡了吧。剛想怎麼找幾句話來和他PK,卻發現並不是何家承,而是楊威的號碼。
“我在門外,想見你。”
我早就預感到我們兩個該找個時間面對一些事情了。可還是沒想到居然是在這個時候。
匆匆穿上外衣,反正也是睡不著。
開啟門就看到楊威一臉憔悴地倚在那裡。
一時間又是沉默。
“好了,見到我了,該回去睡了。你臉色不太好。今天晚上酒喝得有點多了。”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面對他,轉身想要回去,卻聽見他說:“小可,我喜歡你。”
我轉過頭,懷疑我剛剛耳朵聽到的那句話是不是錯覺,就看到楊威還是倚在那兒。
的確很晚了,樓道里昏暗的燈光下,我都看不清他的臉。
可是沒想到,緊接著又是一句:“小可,我喜歡你。”
喃喃地,彷彿是夢囈,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有點兒害怕。
楊威在昏暗的燈光下,那麼不真實地存在著。就像是夢境裡總會出現的那個情節,閆旭也是這樣靠在牆邊,衝我微笑,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能清楚地聽到他說:“小可,我喜歡你。”
我感到我自己在發抖,冬天的夜晚果然很冷。也許是我衣服穿少了。
楊威卻突然走過來,一點一點地變得越來越真實,然後我真正的感覺到了他和他的懷抱。
終於和那個夢境不一樣了。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體溫。一切終於變得真實了。他就在我身邊。
“小可。”楊威還是喃喃的低呼著我的名字,卻好像是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
我靜靜的站在那裡,有些僵硬的感受著他的懷抱。
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擁抱。
漸漸地,我覺得心跳加速,突然變得清醒。我慌亂的想要掙脫開他的懷抱:“楊威,我……”卻抬頭突然看到他的眼睛,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你的劇本是真實的故事。”楊威突然說話了,“那個‘閆旭’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對嗎?而你,也不會喜歡上我。對嗎?”
我覺得,這次大概是要換我眼睛裡出現了晶晶亮亮的東西吧。
他原來都知道。
這一刻,我終於知道我們為什麼沒有辦法走得更近了。
在我的沉默裡,楊威又一點一點地鬆開他溫暖的懷抱,一點一點地後退著離開。
再次回到床上,竟然有了睏意。但是,閉上眼睛卻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夢境。一會兒是楊威的眼睛一會兒是閆旭的臉。
其實,我想告訴你,楊威,你只瞭解了一半,你並不知道,我和閆旭,並沒有後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