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樹枯死後的第三十八年。
因為夜魃族壽命較之人類要更長一些的原因,三十八年的時間,噬癸才從少年成長為青年,噬宇從青壯年逐漸成長到中年,噬絳則由中年緩緩向中老年靠攏。
噬獆似乎是因為修煉有成的關係,他的面貌仍舊未變,一直都是中年的樣子。但是由於長年的操勞,讓他看起來疲憊了許多,鬢角又多了幾縷白髮。
這三十八年裡,夜魃族內的不少高手,都在因擴張勢力而與其他修煉者幫派起的衝突中陣亡。
接二連三的出師不利似乎成了一種無法打破的魔咒,讓夜魃族高歌猛進的腳步生生止住,甚至還不得不拔足後退,原來費大勁佔下的地盤被迫再吐出來,在夜魃族的勢力控制下的範圍急劇收縮,在夜幕世界中的聲望跌倒了谷底。
如今的夜魃族已經無力承受族長開疆拓土的豪心壯志,噬獆不得不接受現實,下令停下夜魃族在外的一系列活動,原地潛伏,休養生息。
彷彿是為了慰藉夜魃族人蒼涼的內心,這一年,噬獆的二兒子出生了,夜魃族迎來了他們的二公子。
噬獆將自己未完成的壯志都加諸於兩個兒子身上。
戰爭停止後,他終於有了充足的時間和精力管教孩子。噬癸沒法再像以前一樣藉著三叔和噬宇叔叔的掩護偷懶,只能老老實實地在父親的監督下刻苦練功;就連還在襁褓裡的噬淵,噬獆也都為他詳細地安排了修煉計劃,恨不得立刻就讓他開始修煉。
但是,人們似乎不打算給噬獆太多的時間。破鼓萬人捶,牆倒眾人推的道理亙古不變,放到哪兒都是一樣。
夜魃族得勢時,夜魃族人在外的行徑用囂張跋扈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但夜幕世界中的人就算是被他們欺壓,也都選擇了忍氣吞聲。因為即便告到了客棧那裡,客棧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居中調節吧,又能奈夜魃族如何?況且客棧的人一走,告狀的那位就得倒大黴,所以眾人受了欺負,只要不是太過分,忍忍也就過去了,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現在形勢不一樣了,護衛夜魃族數千年的大神樹枯死了,夜魃族攻城掠地地腳步撤回了,原本不可一世的夜魃族變得低調了。
這一切的跡象都說明了一個事實:夜魃族變成軟柿子了。
此時不捏,更待何時?
於是乎,夜幕世界裡各族修煉者們,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沒仇沒冤的也都想著過來踹兩腳,吐口唾沫過過癮,即便是踹不著,吐不著,那湊上來看個熱鬧也是好的。
這樣一來,夜魃族在外留守的成員們開始陸續地受到明裡暗裡的各種襲擊,第一個襲擊事件響起之後,其他人迅速跟進,眾志成城,瘋狂的圍剿報復。
一時間,夜魃族損失慘重。
外界各地的告急戰報蜂擁送進巢穴,縱然噬獆冷靜地分析戰報,判斷形勢,有條不紊地安排巢穴內的本族人員出外支援,但因為前些年族內精英隕落了三分二,現如今剩下的可用戰力寥寥無幾。
“跟他們拼了!”噬虎脾氣最爆,狠狠地拍在會議桌子上。
“拼不得。咱們不能再損失戰力了。”會議桌對面坐著的一個成員反駁。
“以前咱們夜魃族強盛的時候,他們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噬虎把戰報扔到那人面前:“你看看,現在什麼驚蛇幫,過江派,還有一些不入流的散修,聽都沒聽過,也敢聯合圍剿咱們夜魃族在外的族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得讓他們知道知道,就算是夜魃族不比從前了,也不是他們這些跳樑小醜能惹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咱們以後緩過氣來了,今天失去的,從他們身上十倍的找回來。”
“今天失去的?你的意思是那些在外的族人就任由他們殘害了?”噬虎直接站了起來,怒目而視。
“棄卒保帥。”對面那人無奈的回了這麼一句。
“保你奶奶!”噬虎跳上了桌子,被噬絳和噬宇兩個人拼命拉下去。
噬獆陰沉著臉,看著他們在桌子上吵來吵去。
噬絳好不容易勸下來二哥,有些猶疑地說道:“要不,咱們向客棧說一下情況?他們肯出面調停,那些跳樑小醜們估計也不敢不聽。”
“他們不會管的。”噬宇率先開口,否定了好友的提議。“之前咱們的人在九州里橫行的時候,有不少異類修煉者告狀,客棧也派人出面過,但是有幾回咱們聽了?客棧那邊對咱們以往的態度也非常不滿,這次夜魃族四面受敵,事情鬧得這麼大,客棧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們到現在都沒有露面。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客棧不願出手干預這件事?”桌子對面,又一個人問道。
“他們願意,但不是現在。”噬獆冷冷發聲,他心裡也知道,以前夜魃族的行徑確實是太惡劣了些,連客棧的面子都不給,現在夜魃族式微,客棧很樂意看著夜魃族受創,最好是把囂張跋扈的脾氣全都抹掉之後,然後才出手主持局面。客棧不在乎夜幕世界中的哪些勢力沾光,那些勢力吃虧,他們要的是九州安穩,以及自己超然的地位和絕對的威嚴。
“用不著他們!”另一個主張死戰的成員開口表態:“族長,我願身先士卒,帶領戰士們殺盡那些鼠輩,救援在外的族人。”
“我也願!”“我也願!”“我也願!”
好幾個人神情激憤地站起來,握拳立誓,不破不歸。
噬獆坐在那裡沉吟著,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等他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