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一個夢,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忽然又想起了童年,想起了那句 I MISS YOU,此篇改編自作者真人真事,致以逝去的歲月。】
木蘭第四中學是這座南方邊陲小鎮裡唯一的學校,這麼多年裡,這個陳舊腐朽的學校已經培養了千千萬萬的孩子,雖然不盛產高材生,卻盛產各路神仙。
兩天前,剛上高三的學生李二蛋正式位列仙班,人人都叫他“哪吒”。
李二蛋有兩大愛好,第一大愛好是貼地飛行,不過李二蛋的“坐騎”一直是個解不開的謎,遠遠望去像是腳踏車?走近一瞧,沒有前梁,沒有腳蹬,沒有鈴鐺,也沒有坐墊剎車,更沒有鎖,因為李二蛋堅信沒人敢去偷他的“秘製飛行器”。
一年四季李二蛋都蹬著他那樸實無華的“飛行器”上學放學,風雨無阻。
可是兩天前的那個清晨,一顆尖銳的石子扎進了“飛行器”後輪,車輪帶起石子,騎起來“咯噔噔”的響個沒完,然而李二蛋卻沒有發現絲毫異樣,因為“飛行器”雖然沒有鈴鐺,卻修煉到了“無鈴勝有鈴”的地步,走在路上,哪裡都響,區區後輪,李二蛋根本不放在心上。
到了放學的時候,李二蛋瞧著乾癟的後輪,皺眉不語。但他還是一腳跨上了“飛行器”,他倔強的認為,做事應當有始有終,既然能騎車上學,就一定能騎車放學!
“二蛋,你的車胎都癟了,你還要騎?”同學使用了一個反問句,他認為這車不能騎。
“咋不能騎?能騎。”李二蛋使用了一個設問句,在句式結構的複雜程度上壓倒了同學。
“我就不信你能把這破車騎回家!”同學反手甩了一句,兩手抱肩,氣勢如虹。
“翅膀折斷,心仍可以飛翔。”李二蛋憐憫的看了同學一眼,不甘落下風,引了一句不知道哪兒抄來的話。
“那你倒是騎啊!”同學陰陽怪氣的冷笑。
倔強且敏感的李二蛋向來忍受不了別人刺激,他一言不發,徒手扯下後胎,又將前胎也扒了下來。做事要有始有終,扒車胎也不例外。
同學盯著兩個光溜溜的鋼圈,面帶困惑。
“你看好了,別說車胎癟了,就算沒有車胎我也能騎!”
李二蛋冷靜地跨上“飛行器”,猶如登上了神舟飛船,他要上天了!
雖然倔強,但卻不是傻,李二蛋只想騎車在校門口遛上一圈,叫同學服氣就好,並沒有騎回家的打算,然而他犯了一個錯誤:忽略了地勢。
木蘭第四中學附近的地勢九曲十八彎,此間更是易守難攻,大坡套小坡,坡坡相扣;深坑帶淺坑,坑坑連環。
李二蛋上車的剎那,便已註定他要原地飛昇,一舉成仙。
“飛行器”本就沒有剎車,如今又失去了車胎的束縛,它彷彿有了自己的思想,並插上夢的翅膀,自由高傲的飛翔!
北方冬日的黑夜降臨得很早,天空渲染出半黑不黑,朦朧且曖昧的顏色,隱約預示著將要出現的不凡之事。
那一刻,學生、老師、家長、擺攤的小販、匆忙的路人都是一動不動,彷彿造物主對世界按下了暫停鍵。
那是一個身穿大紅校服的普通少年,他騎著一輛疑似腳踏車的不明物體駛出喧譁的校園,狂風揚起他的短髮,鋼圈與地面摩擦,濺射飛散的火花,沒有半絲牽掛,飛馳在陡坡上下,像是駕馭“風火輪”的“哪吒”,心中的驚訝爆炸,半晌沒有人說一句話。
“爺爺,那是電視裡的小英雄哪吒嗎?”七歲的男孩問。
“可能,是吧……”
“哇,哪吒!哪吒!……”小孩手舞足蹈,高興大叫。
李二蛋毫髮無損的揚名立萬,那天以後,木蘭第四中學的教導主任都叫他“哪吒”。
然而禍福相依,李二蛋雖然成了仙,他的“飛行器”卻徹底報廢了。
李二蛋忍痛將伴隨他多年的“飛行器”送入廢品收購站,換了二十元錢,買了一個印有小熊的精緻筆記本,開始發展起另一個愛好:寫詩。
李二蛋永遠忘記不了他創作的第一首詩:我是李二蛋,你是孫沐婉,煌煌不知秋,擁然此木蘭。
孫沐婉是李二蛋在木蘭第四中學見到的第一個神仙。
兩年前的九月一日,高中新生報到,李二蛋於茫茫人海中胡亂瞄了一眼,自此,孫沐婉住進了他的心間。
孫沐婉的身材算不上高挑,然而一雙腿卻分外的纖細筆直修長,清麗絕俗的眼中洋溢著對未來的無限希冀,清澈水潤,似是含著一汪熱淚,眉心有一處小小的疤痕,宛如明月中的一點瑕斑。
李二蛋也不清楚,為什麼高度近視的他那天看孫沐婉看得那麼清楚,但在他心裡,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卻是這般根深蒂固。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之,肌若冰雪,淖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這是李二蛋在本子裡對孫沐婉的寫下的第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