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猶如一個嫵媚的女子,伸出纖纖玉手不斷的在他身上劃過,佔滿他的全身,耳邊響起她溫柔且深沉的聲音,就在幾近沉淪之時,他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寒雨清的身影,她那豔如桃李,凜若冰霜的模樣,瞬間讓他清醒了不少,從黑暗的溫柔鄉之中掙扎出來。
林仇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望著身邊黑暗且陌生的環境,他艱難的直起了身子,立馬傳來一股劇痛之感。
林仇之雖然痛的面目猙獰,但是心中還是非常慶幸的,這麼高的地方沒有摔死,已經讓他很知足了。
適應了身上的疼痛後,他才發覺自己坐的位置硌得生疼,於是便站了起來,低頭看去,赫然發現,既然是一具人形骸骨。
林仇之心中一驚,連忙向四周看去,只見四周皆是無數的骸骨毫無秩序的橫列著。
心悸之餘,他赫然想起與自己一同下落的孟婉輕,連忙向四周看去,在離自己不到三尺之內找到了她的身影,於是,連忙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她走去。
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她,本想開口喚醒她的話語停在了嘴邊,想起裕山村之人皆是死在閻王殿的手中,他的臉慢慢變得冷了起來,雙拳不自覺的開始握緊。
突然間,他又想起墜落之際是她不顧安危的飛來救下自己,若是讓自己就那般的落下,想必憑她當時所喚的法寶之威,足夠救下她罷。
林仇之看向她的眼神開始猶豫,若是自己就這般的殺了她,又與所謂的魔教有何區別?有仇不報,反而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出手,那是正道所為?
想到此處,他緊握的雙拳漸漸的鬆了開來,嘆了一口氣,俯下身子,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身子,喚著她的名字。
隨著他不斷的輕聲呼喚,孟婉輕的眉間緊緊的皺了幾下,隨後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林仇之的臉上沒有閃過什麼興奮之色,反而有些淡淡的失落,或許是因為沒有選擇為裕山村之人報仇而感到自責吧。
“你醒了啊。”
孟婉輕沒有立刻回答,她整個人呆了一下,眼中盡是迷惘,半響,她才恢復了過來,看著林仇之此時的臉色,心中不快了起來。
“你這什麼眼神啊,這麼不想我醒麼?我好歹。。。嘶!”
孟婉輕感受到身上的疼痛,還沒把話說完,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林仇之也沒有理她的話,見她醒了之後,便站起了身子,轉過身來,冷冷道:“醒了就趕緊起來吧。”
孟婉輕聽他的口氣,心中氣急,道:“我受傷了也不來扶我一下,真是救了個白眼狼。”
孟婉輕說完後,好似想到了什麼,連忙在身邊尋找。
林仇之見她遲遲為起,轉過身去,見她好似在找什麼,掃了一圈後,指向一旁道:“你是不是在找那個。”
孟婉輕聞言,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連忙將黑色的曼珠沙華拿起。
林仇之見她將這朵黑色的花當寶一樣的握在手裡,不免心中有些好奇,深深的看了這朵黑色的花一眼。
只見此花,有花無葉,花如龍爪,花瓣如絲,通體黝黑,這不免讓他想起了墜下深淵時,那如黑絲一般向兩人包裹過來的光芒,不禁問道:“就,就是這個東西救了我們嗎?”
只見原本滿臉喜色的孟婉輕,臉色立刻冷了下來,怒道:“什麼叫這個東西,它叫彼岸花,你這沒見識的傢伙!”
林仇之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不由的一愣,本想開口也說上兩句,但見她望著這珠彼岸花,似乎有些傷感,便不由的又是一愣,自認識她起,似乎從未見過她如此模樣,看著讓人有些心疼,本是到了嘴邊的話,也嚥了下去,改了口風,低聲道:“你,你沒事吧。”
孟婉輕嘆了口氣,收回彼岸花,抬頭看向林仇之,哼了一聲,嘟喃道:“算了,我才不和你一般見識。”
孟婉輕說完後,扭過頭去,向四周看了看,見此地滿是白骨,臉色不由的一白,隨後立馬反應過來,想必是當年正魔大戰時,死於此地的修行之人,有了解釋之後,不由的放下心來,鬆了口氣。
林仇之忽的低聲道:“多,多謝你了。”
孟婉輕一愣,沒想到視自己為仇人般的林仇之,還會向自己道謝,隨後笑著扭過頭去:“怎麼?不想著報仇了?”
林仇之臉色一沉,這孟婉輕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道了聲謝,立刻又讓他自責了起來。
孟婉輕笑了笑,擺了擺手,道:“本就不是我閻王殿乾的,這說起來,好像承認了一般。算了,不用道謝,你感覺如何?有沒有受傷?”
在他眼中,此事定然是閻王殿所為,見她還狡辯,心中微怒。但聽她後半句所言,也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能活著出去,才最為要緊,當即微一運氣,除了稍有痛感外,便無其他異狀,沉聲道:“還行。”
孟婉輕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就好,我們先修養一番,順便查探一下週圍的環境,看看有沒有出路吧。”
林仇之沉著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