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人輕輕的拽住了,男人的聲音近在耳邊:“別動,你的眼睛腫的像桃子,不敷一下,明天會不舒服。”
“其實沒事的。”她這才小聲的解釋了一句,卻沒有再反抗,老老實實的垂著手,任由他隔著毛巾,輕柔的替她按摩眼皮。
鼻端全是他的味道,除了那清爽的須後水氣味以外,還有一股子淡淡的藥味,那是她剛剛替他上的藥水。
一直到毛巾變得溫熱之後,郗勁才替她拿了下來。
眨了下眼睛,沈清溪覺得自己的眼睛真的好了很多,起碼沒那麼幹澀了,她其實是一個不怎麼愛哭的人,今天一天卻哭了好多次,還都被郗勁發現了,就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以後不要這麼哭了,身體也受不了。”
他這麼說的時候,她就低下頭,擺弄了一下睡裙的帶子,沒有回答。
衛生間頂棚的燈忽然閃了一下,光線暗了很多,狹小的空間裡,氣氛更顯曖昧。
“早些睡吧。”慢慢的拉起了襯衫,把傷口徹底遮了起來,郗勁輕輕摸了下她的頭發,他說道。
眼看著男人要走,沈清溪才又抬起頭來,出聲叫住他:“當年,松哥跟你說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她的聲音很輕,眼神卻十分堅定,一側身堵在了門口,白白的牙齒咬了下下唇:“這個事情也與我有關,所以我有權利知道,不是嗎?”
“你知道了?”郗勁挑了下眉,倒有些驚訝,隨即又十分肯定道:“是那個柯松剛剛告訴你的,對吧?他聽到了我的聲音,就又想著辦法阻撓。”
這麼說著,男人便嘲諷的笑了一下,眼神變得冷了些。
“我們沒有曖昧關系,他相當於我的姐夫,同時也是我的大哥,像家人一樣。”沈清溪盯著他,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郗勁低頭看她,眼神這才柔和了一些,身子向後靠在牆壁上,他的手閑閑得插在口袋裡面,顯出些許的慵懶。
“他當初跟你說什麼了?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沈清溪又問一遍,十分執著,既然今晚開了這個口,她就必須要把事情問清楚。
困擾了她很多年的疑問,也到了該解開的時候了。
見她神情認真,郗勁稍想了想,還是回答了:“他威脅我,如果繼續跟你交往下去,就告訴我們的父母。”
他的聲音很淡,又有些嘲諷的笑了一下:“很簡單的一句話,是不是?但是對於當時的我們,卻是滅頂的災難,如果事情真的爆發了,我根本沒有能力保護你,所以我就妥協了,連再見你一面都不敢,怕自己會忍不住。”
一直以來,郗勁在沈清溪的印象裡,都是一個沒有軟肋的人,好像什麼都不會懼怕似的。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她的面說出‘怕’這個字,十分坦然的,並無半分躲閃。
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地方被深深的觸動,她抿了下唇,喃喃說道:“但你至少也要跟我解釋一下啊,我誤會了你這麼多年……”
“你沒有誤會,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都是我主動放棄了你,不是嗎?你應該怨我。”稍微搖了下頭,郗勁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從始至終,他都將所有的責任承擔了起來,並且毫無怨言。
低下頭去,沈清溪不自覺抬手揉了下眼睛,又有點兒想哭。
“你啊,外號叫哭包算了。”揉了一下女人柔軟的發頂,郗勁低低的嘆了口氣,推著她走出衛生間:“快去睡覺,已經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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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輪明月掛在深藍色的夜空中,靜謐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