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次她這麼狼狽的時候,都會被郗勁遇見,包括剛剛臥室裡那事兒。
深深嘆了口氣,脖子還是有點兒疼的,她就盡量保持頭部不動,僵直著脖子摸進廚房,開啟冰箱看了看,打算隨便炒個雞蛋就算晚飯了。
郗勁帶著昱昱洗完臉出來的時候,正好就看見她蹲在地上,伸著手撿一根筷子,看起來很費勁的樣子,又有一點點滑稽。
過去一拉女人的胳膊,他直接就把人給拽起來了:“你歇著去吧,一會兒還得塗藥。”
因為挫傷不太嚴重,醫生就給她開了些藥膏,規定是每天都要塗的。
“哦。”沈清溪嘴裡答應著,站起來又去取雞蛋:“我就做個飯,然後就去躺著,小孩兒吃外賣不好,我盡量每天都給他做。”
捏著她手臂的力道重了重,郗勁直接把人給拉了回來:“晚飯我給你解決,保證是特別營養健康的飯菜。”
說著,也不管她樂不樂意,徑直把人給帶了出來,妥帖的安排在沙發上坐著,出去打電話了。
他也果然說到做到,沒過半個小時,就有人來敲門,並不是黃衣服的外賣小哥,而是一個外形儒雅的中年男人,手上提著一個不鏽鋼的保溫桶。
“這位是附近開私房菜管的周老闆。”郗勁介紹了一句,又去廚房取了湯碗,把裡面的湯面倒出來後,又把保溫桶給人家還了回去。
再看那碗中的面條,果然是香氣撲鼻,和小店裡點的外賣不同,湯底並不是很油膩,裡面放著綠綠的蔥花和小青菜,很誘人的樣子。
“是雞湯藥膳面,有利於你的恢複。”郗勁關上門回來,看到昱昱一副饞到不行的樣子,就先把小孩兒抱到椅子上,拿了個小碗給他挑了一筷子面。
又轉頭對沈清溪說道:“吃吧,我要了三份,保管是夠的。”
說這話的時候,男人的袖子微微卷起,露出線條好看的小臂和手腕,長腿微微的屈起,他就那麼坐在她家窄小的飯桌前,井井有條的安排著一切。
外頭天色已經黑了,客廳的大燈開著,就在那燈光下,他的側臉柔和,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正在耐心的給小孩兒吹碗裡的面條。
竟然有種很溫暖的感覺。
沈清溪不由的就又想起,下午郗勁面對徐波時的表情,男人陰沉著臉,身上的氣場冷厲十足,彷彿下一秒就會撲上去把那徐波撕碎。
一個人真的會有如此不同的兩種氣場嗎?以前她是從來不相信的,只是見了郗勁以後,才漸漸知道知道。
但是他溫柔的那一面,貌似只有在她的面前展露過。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專注,郗勁給小孩兒把飯吹涼之後就放下飯碗,轉頭望了過來:“怎麼了?”
“沒什麼。”沈清溪搖搖頭,過一會兒才又說道:“你……會不會再去找徐波?那人貌似已經瘋了,你要小心一些。”
她的語氣中帶著關心,郗勁還是蠻受用的,就點點頭說道:“會去找,但是你放心,我有很多種方式讓他後悔今天的行為,你不會忘了我的職業吧?”
“我其實有些想不明白,他要是找你幫忙的話,為什麼偏偏選擇撞車的方式?”沈清溪才放心了些,表情又有些狐疑。
郗勁給她盛了面推過來,淡淡說道:“他已經去律所找過我很多次了,我都沒有見他,這次估計是狗急跳牆,想要把我逼停,用大勁兒了。”
他這話說得很是通俗,沈清溪禁不住笑了一下:“這人可真蠢。”
“精明到頭了,就開始犯蠢,很多人都是這樣。”郗勁見慣了這種人,倒是沒怎麼在意,很快又聊起了別的話題。
*
郗勁當晚是十點多走了,一直留在這裡幫小孩兒洗了澡,換好衣服,將他抱上床之後,一切安排妥當才走。
沈清溪跟去門口送他,再次表達感謝:“今天謝謝你了,多虧你昱昱才那麼開心。”
“這是我的責任。”男人看了她一眼,開門的動作停止,轉過身來:“你明天就不要出門了,小孩兒我早晨過來接走,晚上再負責把他送回來,你盡量躺在床上靜養。”
外頭樓道的燈壞掉了,黑乎乎一片,只能靠著門裡的燈光才有了一些亮意,而他去站在那昏暗的地方,耐心的囑咐著她,手上還挽著沒來得及穿上的西裝外套。
身上那種帶著男式須後水和沐浴露的味道隱隱的傳了過來,很清爽的味道,帶著他特有的清冷感覺。
就連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都不怎麼笑,語氣平穩的像是在交待公務。
“好吧。”沈清溪遲疑了一下才答應下來,看著他把大門關閉。
又站了一會兒,她才反身回了臥室。
昱昱睜著大眼睛看天花板小嘴一動一動的再數著什麼:“一隻,兩只,三隻……”
沈清溪知道他是在數羊,小孩兒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喜歡這樣幹,但其實也沒什麼作用,畢竟數到一百之後他就老是顛三倒四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數哪個數字。
“給你講故事好不好?”她就過去坐在小床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