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前行了數百里,發現這一路上所見正在慢慢證實虞方正的猜測。他也曾翻閱古籍,瞭解到塵界的歷史。
這裡的國家只是宗門管理凡人的工具,皇帝的生死只在神通者的一念之間,因此地位十分低下。不過只有一個強大的帝國例外,待聽到那個帝國的名稱之後,二人皆是鬆了口氣。
“還好,是大奉國,距我們的時間只有一千年。”
陳安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心情稍緩,但虞方正卻是臉色凝重,他看了眼陳安,撇過頭去,眼中露出悲傷之色。
“既然如此,那我們趕快去找容先生吧,將她帶回去。”
虞方正點頭,他的實力已然處於這個時代的頂尖,聖境不出,他便是第一。但聖境出現,他也絲毫不懼。
待二人來到大奉國之後,才發現這裡正進行慘烈的戰爭。數大頂尖宗門,聯合起許多小宗門,來對這個不服從宗門管理的帝國發起攻擊。
無數將士慘死,許多凡人自發組織起來抵抗。此刻舉國上下,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平民百姓皆是眾志成城的模樣,在這些過程中,陳安見證了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面對殘暴的宗門,他幾度忍不住想要出手。
但都被虞方正制止,他認為這樣會改變歷史程序,甚至會導致夏國不會出現,如果這樣,那麼凡人被宗門統治飼養的現象就不會徹底改變。
陳安深知此理,只得默默的在暗中相助,救下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最後,到了大奉國的都城,這裡是兩方決戰的地方,陳安回想起古籍的記載。
這一戰極為悲壯,城中無一人投降苟活,皆是在與宗門聯軍的戰鬥下死去。鮮血將河水染紅,屍體漂浮在各處,那一日之後,天上降下了三日的血雨。
但即便如此,也未能沖刷掉罪惡的痕跡,洗去滿城的怨氣。
但此役過後,宗門聯軍也是損失慘重,無數宗門在此次戰爭中覆滅,許多神通也因此斷了傳承。一些頂尖的宗門元氣大傷,為了尋求恢復,他們去往火焰不息之地,最後卻是遭到強烈的抵抗,他們未曾想到以前結盟的勢力,變成了兵戎相見。
這一戰,那些頂尖宗門全部覆滅,所有人都葬身在火焰不息之地。而火焰不息之地也因為巨大的威能山河崩碎,引出地脈的恐怖地火,將此地毀滅,變成後人談之色變的死地。
當陳安回想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如遭雷擊,忽然間變得一片空白。他呆呆的轉頭看向虞方正,只聽到一聲嘆息,虞方正隨即轉身離去:
“歷史已經註定了程序,以你一人之力,無法力挽狂瀾...。”
陳安聞言低頭沉默不語,隨後抬起頭,眼神堅定道:
“弟子即便無法挽狂瀾於既倒,也不願因此而什麼都不做。”
虞方正面無表情,拂袖轉身,陳安躬身一拜,隨後爆發出全身的修為向著遠方疾速衝去。虞方正此時立在城牆之上,轉過身,遙望著陳安的背影悠悠嘆息。
此時身後出現一名白衣神聖的女子,正是容魚,虞方正並未回頭,而是淡淡道:
“既知天命不可改,你為何也選擇反抗。”
容魚望著遠處,微微一笑,回道:
“陳安不是告訴你答案了麼。”
她走到虞方正近前,與他並肩而立,伸手輕撫身前的石磚,緩緩道:
“迷霧中,我聽到有人呼喚我,便循著聲音去了。醒來時,卻是得知自己所知的時代,我不屬於這裡,但我已然在這裡。我比你們早來三百年,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我都走過,這裡的許多人我都認識,讓我不管不顧的離開,我做不到。”
說到這,她忽然調皮一笑,歪過頭好奇的看向虞方正,問道:
“別人都堵在門口了,先生為何還不走。”
虞方正看著遠處地平線上揚起的滾滾煙塵,微微一笑道:
“我只是一個教書匠,你們都是我教出來的,也是我帶出來的。但是你們耍性子不肯回去,我這把老骨頭也只好陪你們多耗一下了。”
容魚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些歉意的說道:
“容魚頑劣,讓先生費心了。”
虞方正看向容魚身後不遠處,那些眼神堅定,視死如歸的人。其中有老人,男子,女人,還有稚氣未脫的少年,他們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寫著自己的堅持。
“這些人也是你教出來的?”
容魚抿嘴一笑,讓他們對虞方正行禮。虞方正哈哈大笑,連道三個好字,而後祭出明燈,凌空而起,迎著千軍萬馬施施然走去。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我受你們的弟子禮,便要教你們道理,汝等且看好。”
虞方正轉身冷眼相看宗門聯軍,浩然之氣與天地共鳴,三步踏出,三步入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