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掙扎劇烈,四足跪蹲於雪上,被強拖的身體長長把積雪劃出一道痕跡,返回營地,布哥已是饞極了,從靴內拔出利匕,眼都不眨半下,白刀子在鹿喉劃過半月,隨既伏下身,張口咕嚕喝了十幾口熱血,精神為之一震,大讚:“好喝。”
“眼給我。”巴疤瞧鹿在蹬腿抽筋,知它跑不了,砰的一聲放開掌中角,同樣也抽出匕首,一戳一挖,活活割出鹿眼,生生扔進嘴裡咀嚼而起,滿口鮮血也贊:“味道淡了些,不過挺好。”
狀元郎抽出一模一樣的匕首,從鹿身上剜下一塊巴掌大的腹肉,邊啃邊對一干人喲喝:“過來吃肉。”
媽的,這些天老啃饅頭,啃的大家看起來都要成饅頭了,瞧見隊長們都在吃肉,再聽這聲招呼,三百多人哄的一聲便團圍了過去,剎那間,白地一片血淋,那隻小鹿死的連骨頭都碎了,一群惡狼,不敢生火,只只黑掌分扯開鹿身,當場就是滿手滿嘴血跡地生啃而起,邊吃邊贊肉鮮嫩美,完後抹了抹掉血跡,手抓把白雪瀝淨,清裡現場掩埋了屍骨,繼續挺立於各大樹軀幹上,耐心等待。
阿真三人狂奔了近兩個時辰,還未中午就看到了暗號,蔡經治和王可姑立即折馬往樹林而入,果然見到各隊都在,頓鬆了一口氣,跳下馬後,回奔扶下大爺,彷彿三百多人欠他錢似的怒喝:“在外面叫少爺,都見過了。”
“是。”十名小隊長領前,後面一干人有規有,整齊跪拜呼喊:“奴才磕見少爺。”
浩浩蕩蕩一凶神惡煞對他下跪自稱奴才,阿真一陣恍惚,手抬喚道:“好了,都起來吧。”
“是。”群雄立起,鴉雀無聲站於白地等待號令。
阿真雙眼咕嚕往他們換下的牧裝瞟看,瞧他們打扮的猶如牧民般,點了點頭轉身對蔡治經比劃:“小治,你領些人去城中購買些馬匹、車輛、箱櫃,假裝是走物人群,然後再派人速到開州購只可容納大家的船艘等待。”
“是!”蔡經治今天這個臉總算是丟盡了,兇狠瞪了臉龐抽筋的眾人一眼,哼了一聲挑了三十來人,便跨步離開了這片林子。
別的沒有,錢倒是很多,一百萬兩夠不夠?蔡經治眼都不眨地就當場買下三百多匹馬,當然是裝作馬貶地討價還價了一番,最後對馬匹挑肥檢瘦,才很勉為其難地購下。
數馬架上套,拉著數輛空車,堂而皇之從兵衛眼中出了城,城將當然是一番盤問,而蔡經治的謊言自然就脫口而出,不免塞了些銀子,隨後眾目睽睽往上京方向離開。城將收銀子也收的心安理得,上面州城雖發告示,可這批人是去上京,就沒什麼所謂了,有錢幹嘛不賺?
當蔡經治返回時,三百來人便把藏於林中的包袱、武器皆往箱子扔,然後背上劍,扮的猶如走物的之人,隨後躍上馬匹,駕的一聲就朝遠方的道路策奔。
這麼大群凶神惡煞雖繞過城鎮,可一路不免也是引人側目,直到中路那些貨物顯現,百姓們才釋然地恍悟,原來是一群走物的,難怪這麼的凜冽。
近十日的飛速狂騎,晚晚歇息,早早起程,群雄個個依然彪悍,可阿真就受不了了,連續在馬背上顛簸了十日,在一天傍晚之際,躍過一大片樹林,忽聽著水聲轟隆,再奔了半晌,果見條大江,只見江中水勢洶湧,湍的甚急,江中空無,畔邊只鎖著一條大船,崎嶇了十日,陡見這條大船,阿真精神頓時大震。
奉命而來的的數十名獵鷹早就到了四天,耐心等待裡瞧見大王和隊長抵達了,精神也是大震,趕緊把馬匹下鞍,趕上大船牧倉內,前一刻是走物,現在已然是私運馬貶了。
江河會結冰,可是海洋卻不會結,群雄一個接一個蹬船,伴著隊長的喲喝,開始充當起各種苦力,拉帆,踩槳,護沿,眺撩,舵手,個個角色扮演的是入木三分,彷彿他們天生就是靠水吃飯這一行業的。
阿真一開始還有些擔心,直到大船衝過幾個大浪,闖進了大海依然穩穩妥妥,這心也才安了下來,抹了抹額頭的冷汗,眺看忙碌的各色人,心裡感嘆不已,憫兒訓練出來的人還真不簡單啊,竟然個個比春哥都猛,彷彿什麼都會似的。
他本是泉州灣的蛟龍,打小就是坐船鑽海,站在船頭也不顛簸,遠眺海歐和巨浪,反而有種回家親切之感,心情不知覺越發地好了起來,站於船頭,隨著海浪滾湧,整人彷彿脫離了地心引力,驀地升高下沉,卻也半點無懼,深吸帶鹹溼風,此種波瀾壯闊、遨遊四海之感,無言表述。
吃飽睡,睡飽對大海咆哮一番,再吃,吃完再睡,就這樣過了兩日,在一天,海面剛剛破曉之時,處於睡夢中的阿真突然被一陣急驟聲吵醒。
迷迷糊糊醒來之際,突地一個大顛簸,好像船撞到什麼東西似的,歪斜了好大一圈,險險從倉角里扶牆立起時,聽著外面像是大叫些什麼?狐疑之際,見到小治和小姑臉色大變地闖進倉急稟:“少爺,外面出現大批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