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對他很不爽喔!阿真眼底掠過一道光芒,不經意瞟了這群上將軍一眼,不再言語走到兵圖前,靜默眺看深山水脈好一會兒,才指著渭山東面的河道詢問:“何帥,此就是黃河東段吧?”
“正是。”何師道湊到他身邊,手指直指這段流哉講道:“渭山東側緊靠黃河東域,此段流域滾浪滔天,時近入秋更是湍急駭人,如右相想從河面進兵,得待到明年夏至方為穩妥。”
阿真微笑點了點頭,“何帥不必緊張,我只是問問而已。”抬指點於渭山西面的通道,接著詢問:“此通道上次我來時,雖然有詢問過,但卻不是很明瞭,不知何帥可否再與我說說?”
“理當如此。”何師道樂意之極,手指著渭山西側通道講道:“此道名為痿道,名稱的由來,就是道內四十里開外有座山峰。”
“此峰原名瓢葫為山,是座不高也不陡峭山脈,只是幾百年前不知為何卻突然從中央裂開,留下道巨大的穀道,當地人見此山被雷公劈裂,便為其更名為痿山。顧名思義,既將痿縮之山對吧?”阿真記得那時他就是想從這條通道進軍,只是看大家這麼恐怖,不得不連夜奔行到汾水。
何帥道點頭,“右相且來。”把他邀到廳中巨大兵盤前,手指豎劃至道內四十里的敵營講道:“遼國狼師完顏洪落寨於痿山裂出的谷口前,又派其麾下帕那兄弟兩人左右扎駐於痿山半腰,三寨呈極精掎角之勢,可謂一夫當關,萬夫難開。”
輕輕撫摸著下巴思考,阿真縱觀大略,掃指道:“鐵木齊三十幾萬大軍駐守於渭山連峰之上,渭山我曾親眼目睹過其險象,高山環繞,壁立千仞,巖壁皆如刀削一般,峰頭更比矛頭還要尖上幾分,在如此險要地勢下,營寨又依險勢而建,真可謂上天入地皆無道路。”
收回指盤手指,緊抱著胸膛搖了搖頭,“痿道窄小,地處泥濘之中,且縱深四十里處又有痿山阻擋,完顏洪虎踞谷口,帕那兄弟則於左右山腰落下鷹巢顧視眈眈,其三寨全挖了深溝立了堅欄,擺出與寨共存共亡之勢,著實麻煩之極呀。”
“唉!”何師道重重嘆了一口氣,很不想承認,可又不得不承認道:“是呀,沒想到山牧野狼卻也精通兵法,佔盡了地利、天時。”
他這副沮喪模樣讓阿真啞然失笑,眼神從兵盤內收回,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環顧左右一干將軍們,開口說道:“你們在耗在這裡也有六年了,白白錯失了六個春夏,也該夠了。”
他明明是感概之言,可聽在眾將耳裡卻變成了譏諷,大家臉色緊繃,體內一股火氣自然上竄,他們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曉得該怎麼打,豈能讓這個帶婆娘睡到日上三竿之人瞧不起?坐於左座第一位的程型早不滿他已久,現聽此嘲笑,哪裡還能忍得下氣焰,猛地站起身抱拳哼問:“既然右相如此說了,想必定有破敵之策嘍。”
聽到這陣含怒詢問,阿真的目光自然往這位右龍將臉上瞟看,眼內含著一絲算計,抿笑說道:“昨晚我夫人倒是給我擬了個破敵之策,既然也無他法,那就用我夫人之策行事吧。”
話語落地,眾將臉龐刷聲變色,猛立起身怒瞪著他。
座於右排頭位的左將軍周習進面容鐵青,嘲諷直譏,“軍國大事本就不容婦孺來至,右相現不僅把夫人安於帳中,且還要聽取榻畔之言,未免太兒戲了吧。”
“原來左將軍恥視女人呀?”阿真氣死人不償命,不以為意擺手呵笑道:“我與左將軍大不相同,只要有頭腦的,是男是女皆無所……”
“右相當然無所謂。”嚴東臉龐泛寒,打斷他的話,譏諷嗤哼:“恐怕枕畔磨語之際,已然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吧。”
何師道正當不知該如何開口時,突聞這句大逆不道之言,悖然怒叱:“住嘴,爾等豈敢如此放肆。”
“沒事,沒事。”伸臂阻攔佯怒的何帥,阿真走于帥位落坐,臉上笑容不地看著眾將,點了點頭道:“不滿就要說出來,忍藏於心多不痛快。”
“哼!”站立於帳中的諸將瞧此人如此厚顏無恥,近十人皆哼鼻出聲,冷冷瞪著他,用凌厲目光把他撕成碎片。
“怎麼不說了?”雙手拿離帥桌,向他們朝了朝,“繼續說啊,把所有的不滿,全都倒出來。”
何師道不安地左右瞟看右相與眾將,瞧眾將臉帶激憤,而右相卻閒情逸致靠坐于帥椅,手指輕敲著桌案,彷彿無事一般。
何師道不知道他為何要挑起眾怒,小心湊身於帥桌前詢問:“右相,您這是?”
敲案手指嘎然而止,阿真若有所思斜睇何師道一眼,才轉過眼眸冷冷看著前面怒氣的將軍們,知根知底說道:“我是來打仗的,不想和你們嘔氣,軍令如山,避免誤了大家的性命,要聽令的站於右邊,不聽的則站於左……”
聞言,何師道大驚急勸:“右相何故如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