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靳本想著,等到卓虞真的看到那些貴人站在她的面前時,卓虞定然是會吃醋的。不過出乎他的意料,卓虞依然是之前那副毫不在乎的模樣,該吃吃該睡睡,彷彿什麼都沒發生。倒是尉遲靳心裡是十分過意不去,從未主動同卓虞提到關於旁的事,每次都是卓虞主動去問。這一日已經到了其中一位貴人適合圓房的日子,主理太監便一早向尉遲靳告知此事。
尉遲靳心中為難,不知如何是好。聽到對方說“那皇上今晚去貴人那邊用膳”時,急忙否認,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再三糾結之下,晚膳還是回到了卓虞那邊。
卓虞瞧著尉遲靳今日的反應不大正常,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心裡猜到個大概,於是說道:“這些貴人進宮已是有些時日了,皇上打算什麼時候安排她們侍寢?”
尉遲靳好似被人看中了心事的姑娘那般,臉色頓時有些發紅道:“這些事不急,以後再說。”
“今日我的身子疲倦的很,正好想早些休息。你若無旁的事,也是時候該讓新來的貴人們侍寢了,省的日後大臣們又說是我扣著你不肯放人。”
尉遲靳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卓虞起身將尉遲靳從位置上拉起來。“後宮的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你放心便是。”
“明日一早,我要同你一起用膳。”不容卓虞拒絕,尉遲靳便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離開了鳳儀宮。這模樣可比當年要奔赴沙場時還要嚴肅那麼幾分,眼神當中更是有那麼一絲無可奈克的絕望。
“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到像皇上這般痴情的男子。若是世間男子皆像皇上這般痴情,哪裡還有那麼多蘭因續果的故事。”方才二人的相處都映入井言眼中,於是感慨道。
“就數你會夸人,整日說著本宮同皇上如何,怕是你也想嫁人。”卓虞笑道。
“娘娘慣會取笑奴婢,奴婢確實想著能嫁個如意郎君,可哪兒有那麼好的事。像皇上同娘娘這般的,估計天下僅此一對了,奴婢還不如守在娘娘身邊,就算自己沒遇著,倒也是見過這世間誠摯之情了。”
不過卓虞就算是再大度,再信任,這心裡還是有一些吃醋的意思。不過卓虞並非愛拈酸吃醋之輩,在大是大非前她還是能保持理智的。於是便心裡對自己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就早早睡下了。
卓虞這一夜睡的不大踏實,以往身邊都是有尉遲靳陪著自己入睡,冬天當暖爐,夏天當冰塊,愜意的很。猛然一個人躺著,倒是有些不習慣。現在已是深夜,卓虞想著這個時間估計尉遲靳他們也都睡下了,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一沉。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而聽得門口有些聲音,好似有什麼人悄悄進來。這人定然不會是井言,待卓虞恐慌之時,這人已經來到了卓虞的床邊。卓虞悄悄將枕頭下的匕首掏了出來,剛要扭頭去刺向對方,雙手卻反倒被對方制服。
千鈞一髮之際,只見那人開口道:“虞兒,你這是做噩夢了?”
聽到這十分熟悉的聲音,卓虞的便立馬放下心來,身子一軟,倒在對方的懷裡。
“你快要嚇死我了,還以為是有刺客進來。”
尉遲靳把刀丟在一旁,忙輕撫卓虞的背安撫道:“我就今日沒陪你休息,便睡得如此不踏實,以後每晚我都在你身旁待著,讓你安心。”
回過神來,卓虞這才想起尉遲靳此時本應在別人的榻上,也不知為何大半夜就這麼跑了回來,於是問道:“怎的半夜跑回來了,你不是應該在……”
雖說卓虞現在看不清尉遲靳的模樣,可還是感覺出他聽到這話明顯就不大對勁了。
“我不喜與他人同窗而睡,便回來了。”
卓虞聽了這話一下子笑了出來,還真的頭一回聽說這樣的事。“你怎得愈發像個孩子似的,半夜就這麼跑了回來,都不怕那些大臣知道了說你。”
“不過是想要子嗣,我已經照他們的意思納了妃,還想要怎樣,我不管。”尉遲靳說著更像是孩子般任性,抱著卓虞的力度又重了幾分。
“來之前已經把衣服換了,你放心。”
卓虞更是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也不知自己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遇上了這麼個寶貝夫君。今晚心裡的那點難受因為尉遲靳的到來煙消雲散,心裡真切地踏實下來。
到了第二日貴人們請安的時候,卓虞才發覺自己有些不大好意思了。昨天夜裡尉遲靳就這麼跑了回去,於情於理對那侍寢的貴人而言,真是極其的尷尬。卓虞儘量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底下的貴人們也都心知肚明,但是無一人敢提及此事。於她們而言能進來這帝王家已是不易,碰上如此開明的皇后更是難上加難,她們只求在宮裡平平安安,照顧好以後的子嗣即可。
此後這皇宮當中,便有了這麼一個大家心知肚明的小秘密。但凡是皇上不再皇后娘娘宮裡待著,不管是誰侍寢,皇上半夜必定會跑回到皇后的宮裡;再者皇上除了貴人適合受孕的日子以外,絕不踏入她們的宮門半步,除非皇后娘娘逼著不行了,這才勉為其難去看上一眼。
“皇上也真是的,若這件事傳了出去,天下人還以為本宮是多麼恨毒的悍婦。”卓虞一邊刺繡,一邊同井言說道。
“天下人知道怕是羨慕還來不及,皇上寵愛娘娘這句話,奴婢都懶得提了。”井言在一旁附和道。
“娘娘,劉貴人有喜了!”劉貴人身旁的小太監飛一般似的跑到了卓虞的跟前,高興壞了。卓虞一聽有這等好訊息,興奮地連衣服都整理,直接奔到了劉貴人的宮裡去。
“去請皇上了嗎?皇上可知這件事?”卓虞在路上詢問道。
“回娘娘的話,貴人已經著人去請了,想必皇上也在趕來的路上。”小太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