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卓虞親自下令,原本奉命去將卓思宜帶走的那些侍衛果然不再像之前那樣試圖闖進去了,依著她的話在映月宮外等著,時不時地派個人過去騙卓思宜接著丟東西。
映月宮雖為長公主的住所,裡邊用來觀賞的花瓶擺件數量也不少,可再多的東西,也實在經不起卓思宜這般亂打亂砸。不過一兩刻鐘的時間,她就再沒了阻攔的東西,被兩個侍衛強行“請”了出來。
之後的事情很順利,哪怕卓思宜再如何不願走,最後還是被押著上了馬車,由幾個侍衛押送趕往邊境。卓虞這才終於歇了氣,心頭對於卓思宜的那點兒血緣親情也算是消耗殆盡了。
就這樣吧。卓思宜本來死有餘辜,如今留她一命在,也算對得起她們姐妹一場了。
卓虞這樣想。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派去押送卓思宜的那些侍衛早就被尉遲靳換成了他自己的人。而且這幾人接到的命令也並非什麼押送長公主,而是在半路將其徹底抹殺。
卓思宜雖然心思狠毒,但她一向輕視卓虞,又覺得後者不管做什麼都總是心慈手軟,自然是沒把那幾個押送自己侍衛放在心上。直到臨死之前,她都不知為何一向顧念姐妹之情的卓虞會忽然間變得這般果斷。
侍衛很快就回來向尉遲靳覆命了。為了不讓卓虞起疑,後者特地沒讓他們回到皇宮,而是在另一座較為隱蔽的人宅子裡,和司徒衾一同見了他們。
聽完侍衛們的稟報,又瞧了一眼他們帶回來的兩個包袱,尉遲靳忍不住嗤笑一聲:“嘖,不愧是卓思宜一向的作風,都要被流放邊境了,居然還不忘偷偷在衣裳包袱裡塞那麼多的首飾和銀子。”
他說著,也不將其開啟來看,直接揮揮手讓幾個侍衛把那些東西都帶下去:“衣服燒了,首飾融了。餘下的那些銀子拿去分發給城中貧窮的百姓們。”
大概是為了好花用,卓思宜不知從哪換來了這麼多沒有官印的銀子,這倒是方便了他這般處理。
尉遲靳短短一句話,就算是把這兩個包袱裡的東西毀屍滅跡了。等到幾個侍衛應下,捧著包袱出去之後,他這才終於轉頭看向身旁一言不發的司徒衾:“如何,現在終於能放下心了吧?”
他話裡說的分明就是當初死在卓思宜手下的小福子,可偏偏司徒衾卻並不直面這件事情,只是嘆了口氣,反問了他一句:“該放心的是你吧。你瞞著卓虞派人去殺卓思宜,除了幫我報仇之外,另外的原因,其實是想要斬草除根吧?”
就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卓思宜這個女人雖然心思絕對算不上縝密,但偏偏出手之時果斷毒辣,做事很少想到後果。被這樣的人纏上了,的確是有些棘手。
尉遲靳向來不喜歡兜圈子,司徒衾如今也算得上他的一個生死之交了,既然後者都已經這般問了,他當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這是自然。”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沒再繼續說下去,但回到卓虞面前的時候,卻十分默契地誰也沒提起此事來。
卓思宜一走,整個皇宮終於清淨不少,不用再考慮這些煩心事的卓虞這下總算是可以專心處理朝政了。只是先前皇宮幾番變故帶來的影響太大了,後來白蘇登基又只是太后的傀儡,壓根不會處理這些政務。幾次三番下來,朝政的混亂程度可想而知。
哪怕是已經對各種困難政務都已經得心應手的卓虞,在面對一堆爛攤子的時候也感到頭疼不已。就算有些尉遲靳和司徒衾在旁協助,卓虞也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終於把那堆爛攤子收拾得差不多,讓朝廷迴歸到正軌上。
而司徒衾也在這不短不長的一段時間裡,憑藉先前卓虞特意給他的幾個機會,迅速在朝中站穩了腳跟。那些對他心裡頗有不滿的大臣們還沒來得及刁難這個新上任的宰相,就已經不得不特意去討好他了。
在眾多朝臣感到憋屈的時候,卓虞也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不過司徒衾本身就算是忠於她,又是踩著她給的機會證實了自己的能力,如今這樣的狀況她樂見其成,又怎麼會故意去打壓他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前方朝堂如今司徒衾一人已經足以壓住半數朝臣,她上朝時總算少了不少煩心事。處理完朝政之後,就有足夠空餘的時間用來休息了。
當然了,休息也只是對外的言辭。只有卓虞親提的大太監小全子才知道,自家陛下這哪裡是國事操勞需要補眠,分明就是趁著這個時間偷偷與攝政王談情說愛去了。
雖然這兩人能夠走到一起,他這個做奴才的心裡也很高興,但兩位主子時常在御書房中說這些與此處極不相符的內容,甚至偶爾還要一起偷溜出去幽會玩耍。他一個太監又要幫忙攔下這段時間內想要面見卓虞的人,還得給這二人望風,簡直不要太心累好嗎?
終於,在再一次幫忙擋了好幾位大臣回去之後,小全子看到卓虞和尉遲靳回來,立刻迎上前去哭喪這一張臉道:“陛下,您跟攝政王能不能稍微……稍微低調一點兒?最近因為國事前來找您的大臣全都被奴才擋回去了,再這麼下去,只怕那些大人都要以為奴才是在故意刁難他們了!”
他雖為卓虞親提的大太監,可他從來沒有仗著自己位高一等就去欺負手底下的宮人們。他是真的不想因為這種烏龍的事情被那麼多大人記恨上啊!
卓思宜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這有什麼可擔心的,你就說是我的意思,休息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不就得了?放心吧,他們不敢違抗我的命令的。”
剛回朝時的雷厲風行以及之後的果斷十足的處事方法,的確是讓那些朝臣們都開始有些敬畏她的。卓虞此時這麼說來,也的確是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