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陸氏身邊伺候的姑姑聽著話越說越火,趕緊去倒杯茶:“主母消消氣。”
“我這不也是為了他們好?滿皇城裡打聽去,誰家的侯爺只在後院守著一個女人過活?就算她爹是駙馬不也納了個妾室回來,外室又一大堆?她有什麼好推脫的?為了這麼點事,她還要去親近常秋素?”
“說起長房這媳婦,屬實是有些少不更事,聽說打她年幼時便常常被接近宮裡,十分得聖上歡心,全家都拿她沒法子。做起事來自是不管不顧的……您可別忘了,長房侯爺大婚前,還傳過侯夫人一箭射死父親小妾的事。”
下人不斷的提醒白陸氏,榮長寧可不像是好惹的角色,白陸氏心裡雖有忌憚,卻也偏不信邪。
她能見得常秋素,那也能見得自己。二房送了野嶺山參,拿自己就送些更好的過去。
這次,白陸氏沒有去應國夫人那裡,擺著架子叫榮長寧過去說話,而是直接去了竹苑。
竹苑看門的小廝將人帶到花廳裡去,榮長寧卻也不急著見,在書房裡聽榮薺背書。
揹著揹著,便背不出了下一句,榮薺一抬水汪汪的眼睛,當即岔開話:“二姐還不去看看嗎?叫長輩等太久可要失禮了。”
“你還管失禮不失禮?”荀敬岐一邊擦拭著白楚熤的長槍一邊笑嘻嘻的說到:“我看你是背不出來了,故意在這打哈哈。”
榮薺咬著嘴角瞪向荀敬岐:“你不說話會死啊?”
荀敬岐抱著長槍使勁晃悠兩下,故意氣榮薺:“誰叫你這麼笨,幾行字要背半個時辰?”
“瞧瞧。”榮長寧將手裡的書扔到桌面上:“就這麼會功夫,你們也能吵起來。罷了,就叫小公子看著你念書吧,若是念不好,是打是罵都由他的。”
“不行!絕對不行!”
“叫你剛不好好背,心裡盡尋思梅園。”小冬過來扶著榮長寧起身,臨走的時候榮長寧還囑咐荀敬岐一句:“背不好,不許她吃飯。”
荀敬岐很是樂意,長槍丟到一邊趕緊的應答:“好嘞!”
“二姐!”榮長寧可不管榮薺此刻如何可憐巴巴,她這性子,就得荀敬岐這樣的人來治治。
……
小秋剛一掀開厚重簾子,冷風隨即撲面而來,冷得榮長寧不禁朝外袍裡縮了縮。
書房到花廳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榮長寧也慢悠悠的走了許久,一會打量打量掛了雪的樹枝,一會看看遠處被薄冰晶瑩了的瓦片。
連榮薺都知道叫長輩久等有些失禮,榮長寧怎麼會不知道呢?
花廳角落裡插滿了梅花,暗香陣陣。但這並不能叫白陸氏安下心來,時不時的抻著脖子朝門口瞧,怎麼都等不到榮長寧的腳步聲。
“夫人莫急。”林姑姑瞧著白陸氏坐不定了,趕忙安慰一句:“主母就快過來了。”
白陸氏沒有搭腔,心焦如燒也依舊滿臉堆笑,這便是她與常秋素最大的不同。也是這樣一張親和的笑臉,白家長輩一直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
可但凡心思深沉些的,便知道她這笑臉下的厲害。
那張微微上揚的嘴角最是能說會道,慣會打著‘為別人著想’的旗號達成自己的意願謀求自己的利益。榮長寧也是不願意與之多周旋,才晾著她讓她心急,人只要一心急,便容易自亂陣腳說錯話。
終於是等到有人掀開簾子,白陸氏趕緊站起身朝外瞧,瞧見是榮長寧才鬆下一口氣。
褪下身上的外袍榮長寧便是一句:“長寧本是睡著,聽說嬸母來了趕忙起身。不想身子太沉動作慢了些,叫嬸母好等。”
本想酸溜榮長寧幾句的白陸氏見她這般好言好語,反倒是不好將話說出口了:“怎麼會?這冰天雪地的,你走路當心些,不急的。”
“嬸母去過祖母那了?”
“還沒。不是聽說你胎象不問,帶些補品給你送過來。完後就去後邊看看……”
“啊。”榮長寧應著,接過小冬遞過來的茶,轉眼對白陸氏說到:“嬸母快嚐嚐,這茶可有什麼新奇之處?”
白陸氏端起面前的茶盞,剛剛心裡一直急著,反倒是沒有在意這茶有什麼特別的,榮長寧這一說,趕緊湊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要讀讀
醇厚綿長的茶香繞在嘴裡,偏比往常的茶多了幾分清冽幽香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