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楚熤,這是你表妹!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我是個粗人,有什麼說什麼,盡是難聽。不論今日你想去外祖父還是祖母面前說理,我都是這套說辭。榮家,連我都要上門請罪。您想草草了之?那怕是以後,咱們誰也別想安生日子過!”
“表哥!”看著白楚熤甩手就要走,嶽庸之趕緊攔在他眼前:“表哥,今日攪了白府的宴席屬實不該。還惹惱了榮二姐……可榮二姐只說要一個交代,也不曾說到底是要什麼樣的交代,還是表哥你更為了解她。”
這句話聽著終於是有些順耳了,白楚熤的神色也終於有了緩和,靜等著嶽庸之說完:“楚兒是任性慣了,是我沒有教出好樣子,枉為人兄了。”
白楚熤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轉眼看著嶽庸之十分認真的回答:“榮二小姐的心思,誰敢揣測?不過岳家既然要交代,就不要管榮二小姐是什麼意思,自己拿出誠意來。”
嶽庸之趕緊問:“什麼樣的誠意?”
“依我看,還是將表妹送出城吧,回老家陪陪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是不錯。”
“……”嶽庸之抿起了嘴角,霎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搭下一句話。白楚熤見這父子三人都疑惑著,便不吝解釋:“她打碎了人家母親的遺物,我想換做是誰,都不想再看到她吧?不過這事倒是和榮二沒什麼關係,完全是我的意思。”
“楚哥哥……”嶽楚兒焦切的看向白楚熤。
“若是能辦,百寧侯府這一遭,我去走便是。榮二動怒刀劈斧砍我都受著,最最不濟,三家也能化干戈為玉帛。”
白楚熤說的是榮白嶽‘三家’而非榮嶽‘兩家’,將自己的立場擺得明白到不能再明白。
“我這輩子,只與長寧相伴此身,就算是要納妾,也不會是從嶽府走出來的。現而長寧不高興我就不高興,她惱誰我便要惱誰。嶽府如何,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白楚熤再不想多一句廢話,轉身帶人去找鐲子。
時常嬉皮笑臉的白楚熤一動怒,就連嶽大人這個親孃舅也不敢喘一聲大氣,叫人想還嘴卻又不敢,說到底,這些年岳家多多少少還是要依仗白家的。
嶽楚兒巴巴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真是冷漠極了,一副要與世人為敵的模樣,僅僅就是因為榮長寧紅了個眼睛。
榮家惹不得白家亦惹不得,白楚熤與榮長寧的這一巴掌徹底打在嶽楚兒的臉上,她也終於意識到,縱然是尚書大人家的千金,也不是什麼都能照著自己的意願去做的。
……
白府的荷塘被翻個底調,回了侯府後的榮長寧也一直將自己關在院子裡,誰也不見什麼也不說。
搬去麓笠院的榮薺來了,也只能站在門外等著通傳,但等來的總是小秋的一句:“六小姐先回吧,我家小姐歇著呢,一時半會不會起身。”
榮薺抱著懷裡剛摘的桃花擰緊了眉頭:“二姐已經許久不出門了,阿孃說在裡面憋太久,人會憋壞的,我路過花園的時候見桃花正盛,摘了些給二姐,望二姐看了能寬心。”
“好。”小秋蹲在榮薺面前好好接過花枝:“好,六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插好擺到小姐房中最顯眼的地方,保證我家小姐一睜眼就能看到,就會寬心。”
“嗯!你記得和二姐說,我和三哥等著她出來一起放風箏。”
說完榮薺帶著兩個和她一般高的小丫鬟蹦蹦噠噠的跑開了,小秋抱著手裡的花枝,不自禁的嘆了口氣。
回屋子趕緊找了花器插起來,榮長寧正握著書卷靠在窗邊的矮榻上,一邊嗅著茶香一邊認真的唸書。
窗外老樹發了新芽,直叫人心明眼亮。榮長寧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不對,卻又叫人十分反常。即便是在這樣的一片祥和之中,下人做事還是小心翼翼。
小秋和小冬對視一眼紛紛嘆了口氣,小秋端著桃花放到一旁櫃子上:“小姐,六小姐送了桃花枝,奴婢看著不錯,就擺在這裡吧?”
榮長寧眼也不抬一下:“嗯。”
看著榮長寧臉上冷得如同三九天一般,做下人的也都不敢說話。小冬放下手裡的撣子:“小姐,今個嶽大人將嶽小姐送走了。”
“嗯。”榮長寧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兩人對視一眼,小冬伸手拉著小秋便朝外走,兩人回了屋子抱出被子來曬。
一邊拍打著被子,小冬一邊提醒小秋:“最近咱們還是少在小姐面前多嘴的好,這次她是真的動怒了。”
“可小姐看著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只是誰都不見。聽說白將軍將給白府的荷塘抽乾,淤泥都撅乾淨了,叫下人從裡面將小姐的玉鐲給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