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是這樣,鄭錚也沒必要在一旁憋笑,真正讓他覺得可笑的是青年人後來所說的話。
兩萬塊錢能不能買到康熙年間的玉牌,這是兩說,至於能不能買到康熙年間的和田玉牌,這又是兩說,萬一就有那種真的就對古玩行裡的行情不瞭解的賣家存在呢?這個可能性雖然小,但是也並不是絕對沒有。
除開這個玉牌的價格不去說,單是青年人所說的話,這裡面的問題就太大了。
他自稱是玩了十多年古董的人,但是他怎麼就沒發現自己脖子上掛著的玉牌是個假貨,還這麼洋洋得意的跟別人炫耀?
所以,很簡單。這青年人要麼是一個買了假貨而不自知,吹牛說自己玩了十多年古董的裝逼犯;要麼,這青年人就是個行騙的。
常在古玩行裡混,這種類似的伎倆鄭錚見的實在是太多了,都沒什麼新鮮感可言。但是有時候不得不說,越是老套的方法還越是有用,上鉤兒的人還真是從來沒斷過。
不過這就另有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種行騙手法,大多數針對那種手裡有倆錢兒,玩古董但是玩的糙基本上不懂什麼,卻硬是要玩古董附庸風雅的冤大頭的。行騙者在下手之前必須找準目標,沒錢的不行,不玩古董的也不行,懂古董懂的夠多的更不行,所以這種行騙者一般是在古玩市場裡轉悠,觀察,找準了目標才會下手。
如果這青年人真的是個騙子的話,那這問題就來了:他是怎麼就能確定,這個中年人是對古董有興趣但是並不怎麼懂古董的人的?憑著運氣去撞?這成功率就太低了點了,因為古董這東西除非是對古董有興趣的人才會買,這騙術也只能騙這類人,一般老百姓或者是土豪,誰搭理這個茬兒?用其他東西行騙或許可以,但是打著古董的旗號去行騙,這未免也太撞運氣了吧?
而且從這中年人所說的話裡可以看的出來,這中年人還就真是個對古玩有興趣,至少知道各種東西的正常價格,但是卻又分辨不出眼前的玉牌是個假貨的這麼一個理想的下手物件……
這運氣未免有點好的不像話了吧?
想到這裡,鄭錚心裡嘀咕著:“這運氣能這麼好?隨便搭個訕都能搭到理想型的下手目標?嘖……有點怪啊。”
心覺這件事情裡可能有古怪,鄭錚也就按下了心來靜靜的等著看後續,並不出面去說透。
這會的功夫,青年人已經和中年人聊的相當熱乎。青年人相當的健談,口才也好,指著自己的那塊玉牌那叫一個滔滔不絕,說起來玉器古董的雕工、玉質、年份特點之類的那也是頭頭是道,一邊聽著兩個人聊天的鄭錚也挑不出青年人所說的話裡有什麼毛病。
不過這沒毛病就成了最大的毛病:這麼一個懂古董的,絕不是一個吹牛說自己玩了十年古董的裝逼犯,應該有真本事。不過既然有真本事,他能看不出來自己手裡的玉牌是假的?
不必多言,這青年人的身份已經暴露無疑了,他就是一個想要用假古董行騙的騙子。
確定下了青年人的身份,但是鄭錚還有沒能弄清楚的事情。所以他依舊不動聲色的聽著,想要弄清楚這個巧合度太高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聊著聊著,這青年人就面有愁容,沒什麼談興了。中年人正在興頭上,便問道:“兄弟……我看你這……怎麼了?有煩心事兒?”
青年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唉,別提了……你以為我坐這班飛機是幹嘛的?我這是要去河城,和人家談一個二十萬左右的生意。但是也不知道這麼些錢能不能把這個生意拿下,嘖……做生意的,你也知道,資金鍊容易出問題,我這段時間週轉的可不靈。要是對方坐地漲價,再給我漲上個幾萬塊的話,這一時半會的我還真沒地方給他湊去。”
那青年人說完,又是嘆了一口氣,搖頭不語。而那中年人皺著眉琢磨了一陣,對青年人說道:“兄弟,我給你支個招兒……你把這玉牌賣給我,價錢你出,合適的話我就買了,下了飛機立刻到賬,解你燃眉之急,你說可以麼?”
“這個……”青年人面露猶豫之色。
鄭錚在一邊聽的眉頭一跳,心道:“正戲開演了。”
正要開口將這件事情說破,鄭錚卻聽旁邊響起了一個聲音來:“真是好老套的騙術啊,真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