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員會當天,沈確作為學生代表,著實風光了一把,他的發言並不千篇一律,他沒有鼓勵大家趁著最後的時間裡努力沖刺,而是讓大家看看校園,看看身邊的同學,也許這些都是你六月之後,再也看不見的臉。
隋荷站在隊伍裡,遠遠的看著沈確的光芒,只有這種時刻,她才能這麼正大光明的看著他。他好耀眼,耀眼的彷彿不屬於這裡。
一場五分鐘的講話,全校的掌聲響了無數次。
沈確下臺的時候,有女聲忽然喊道:“沈確,我喜歡你!”聲音很大,引起了全校同學的起鬨。
沈確不慌不忙,他對著觀眾席笑了笑,說了句:“謝謝。”
那之後的第三天,隋荷就生了一場大病,發燒一度到達了四十度,燒到不省人事。這場病的起因也很細小,不過是因為最近幾天晚上下雨,隋荷的校服曬不幹,她不當回事,直接套上,想著騎車一路去學校,風也吹幹了,結果卻讓自己一病不起。
她難得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林鳳萍直接帶她去小診所掛水,掛了四天,才慢慢好轉,但是身體還是很虛弱,總是一身一身的出虛汗。
眼看距離高考不到一星期,隋荷心急如焚,躺在床上也一刻不休的看書,這樣就導致她的病拖拖拉拉的一直也不好,反而又要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林鳳萍氣得要死:“你就是關鍵時刻掉鏈子,這馬上就要高考了,你來病了,你平時身體跟一頭牛一樣壯實,怎麼現在一個感冒十來天了也不好,你可別看那個破書了,越看越耽誤事!”
隋荷並不搭茬,依然看著複習資料。
“不是我烏鴉嘴,就你這個樣子,我看懸了,我還到處吹牛說你能當狀元呢,我看你現在啊,給狀元提鞋你都不配了!”
隋荷腦海中忽然出現她給沈確提鞋的畫面,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你生病,以為就你難受啊,苦的不是我啊,我得天天伺候你,給你做飯!”林鳳萍根本沒看隋荷一眼,自顧自的抱怨個沒完。
終於,在高考的前三天,隋荷痊癒了,她騎車去了學校,桌子上已經堆滿了卷子,她小心翼翼的收好,重新坐在這裡,她覺得很踏實,盡管,再過兩天,她就要和這裡的一切說再見了。沈確遙遠的坐在後排,看著隋荷的身影,真算得上是瘦骨嶙峋,他知道她病了,但是沒想到會病得這麼久。
晚餐時間,隋荷依然沒有去食堂,她帶了麵包去了天臺,她想在最後這幾天裡,好好再看看校園。
已是初夏,晚風陣陣吹過,猶如去年。
隋荷坐在天臺的角落裡,耳朵塞著耳機,裡面小聲播放著《卡農》,心裡湧上來了無窮無盡的悲傷。
“病好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隋荷側目,沈確站在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雙手插兜。
“嗯。”隋荷點了點頭。
沈確嘆了口氣,他並沒有向隋荷走過來。
大概沉默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終於聽見沈確說。
“隋荷,我想問問你,你沒有心的嗎?”
隋荷有些慌張,她一直在避免和沈確有這樣的時刻。
“這一年多裡面,你總是忽然就不理我了,每次都很決絕,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沈確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看著隋荷。
隋荷眨了眨眼,她的拳頭已經握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