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輪椅推著韓冰來到車庫,把她抱起來,放到後排,然後再把輪椅放到後尾箱——整個動作要十分小心翼翼,不然會觸碰到那個傷口。
“打過電話了嗎?”韓冰忽然問我。
“打過了。一個是九點半,另一個是十一點。”我回答。
“好。現在八點半了……我們抓緊點,別讓人家等。”韓冰點點頭。
“剛剛做完手術就要出院,你的心口……寫著一個勇字啊。”我笑笑。
“那好啊……勇者無敵嘛,看來我們可能要成功了呢!”韓冰也忽然笑了起來。
終於見到她笑了……天吶。
汽車在早晨擁堵的車流裡,像個烏龜那樣,慢慢爬行著。朝陽透過車窗的玻璃,照進車裡。
只有那一條條金黃色的光線,才讓人感到一陣歡欣。
“錢大哥,你女兒……現在多大了?”她忽然問。
“我女兒?好大囉。”我回答。
“現在哪裡?”她問。
“在國外讀書啊……”我內心一陣酸楚。
“你看起來,不像有這麼大一個女兒的……父親。”韓冰幽幽地說。
“有什麼像不像的……世界上的事情,你說像就像,說不像就不像……”我看著前面的馬路喃喃地說。
韓冰聽了,若有所思。
……
到了海美大廈的車庫,我把韓冰抱到輪椅上,一手拿著那個吊瓶,一手推著她進了電梯。
“我以前,有很長一段時間,就是這樣生活的。”韓冰忽然說。
“去哪裡,都是坐著輪椅,包括有一次坐飛機,也是……”她的語氣忽然有些傷感。
“別想那些傷心事了。”我按了電梯。
“我剛才想,如果這段時間沒有你幫我,可能我現在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或者早就逃到慧青法師的尼姑庵裡,與世隔絕了……”韓冰抬起頭看著我。
“別這樣說……”我微笑著。
“雨過之後,總會天晴的……”我接著說。
韓冰感激地點點頭。
來到會客室,那個西裝革履的行長已經坐在那裡等了,公司的財務部經理陪著他。
我推著韓冰走了過去,他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估計是秘書之前沒有跟他講。
“韓小姐,你受傷了啊?”他也是個中年人,不過身材保持得比較好,還沒有發福。
“是啊……昨晚做了個小手術,沒事的。李行長,這麼準時呀,謝謝你啊!”韓冰滿臉堆笑。
“還打著點滴呢,剛做完手術,怎麼不好好休息。”李行長語氣帶著關切。
“沒事的,李行長,我們來談談正事吧,來,先喝杯茶……”韓冰笑容可掬。
我把她的吊瓶掛好,然後就走了出去。
韓冰在電梯裡的時候,一直用手捂著腹部的傷口,我知道,那是手術過後,縫線的地方受到了擠壓,會很疼,估計已經在滲血了。這個傢伙,唉……真是堅強,不過也只有這種韌勁,才能幫助公司度過難關。
那瓶藥水估計還有大半個小時才吊完,我還是想去天台抽根菸。
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十點了,不知道劉醫師他們現在怎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