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寂靜得可怕,霓虹燈早已熄滅,那些夜色中的舊城區建築,彷彿成了陷落在廢墟中的座座殘牆,鬼影幢幢,一陣寒風呼嘯而來,像野獸仰著頭在對夜空咆哮,捎來一陣爬行著鬼魅的喘息和狂亂淒厲的笑……支離破碎的噩夢正徐徐拉開序幕。
“什麼聲音?”阿沁輕聲問。
“沒有啊。你聽到什麼了嗎?”高嶽問。
“是啊,我也沒有聽到。”何繽也驚奇地看著阿沁。
劉醫師閉上眼睛。
大家屏住呼吸,不再出聲。
忽然,一陣淒厲的哭喊聲傳來,剛剛停歇一會,接著另一種鬼哭狼嚎般的叫聲又由遠而近地響了起來,阿沁被嚇得花容失色。
大家看著阿沁,一臉茫然。
原來,這個聲音,只有阿沁一個人才能聽見!其他人都聽不到,為什麼呢?
劉醫師示意讓那兩個小夥子拿出那臺儀器,放在花基旁邊。
那是一臺小型的機器,外形很像一個奇怪的音箱,上面卻安裝了許多儀表,還要一大堆各種顏色的線路。
兩個小夥子戴起了耳機,忙碌起來。
大概測了半個小時左右。這期間,那個聲音又響了四五次,每次響起,阿沁就被嚇得不行,而其他人,卻渾然不覺,驚詫地看著阿沁害怕的樣子。何繽走到阿沁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高嶽也跟她點點頭,讓她別害怕。
高嶽點燃了一根菸,看著那天邊的血色迷霧,怔怔地發起呆來。他想了那天晚上,那個矮保安說的話:其實,在荒廢的那些年裡,我們這棟樓,一共有十幾個人爬到上面去自殺……聽以前的保安說,深夜的時候,這裡都能聽到有人哭泣的聲音……直到後來,裝修好了之後,人氣開始旺了,晚上還偶爾有人聽到這些哭聲,很恐怖的……當時很害怕,具體的聲音是怎樣的呢?我也描述不出來,現在也記不太清了……好像是,聲音忽近忽遠,忽大忽小,時而淒厲,時而哀嚎……
高嶽走到阿沁身邊,拍了拍她,輕輕地問:“你聽的聲音,是怎麼樣的?能夠具體描述一下嗎?”
阿沁搖搖頭,心有餘悸的樣子。
“是不是由很多個音節組合在一起的,忽近忽遠,忽大忽小,聽起來立體感很強……像是從地底裡傳出來的,又像是從空中傳來的……像是左邊傳來的,又像是右邊傳出來的,一會兒非常尖利,一會兒又非常低沉。有時淒厲,有時哀嚎?”高嶽問。
阿沁拼命點頭,看著高嶽。
那兩個小夥子終於搞好了,他們收起儀器,走到劉醫師耳邊說了幾句。
劉醫師點點頭,陷入了沉思。
大家好奇地看著他,期待著答案。
他抬頭看著那抹深藍和血色。沒有馬上開口的意思。
“這到底是什麼聲音?這臺機器用來測什麼的?”高嶽終於開口問。
“現在,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這裡根本沒有什麼鬼。這些聲音都是人為的,有人在這附近的某個地方,安裝了一個發聲器,每天凌晨兩三點開始,不定時地播放剛才阿沁聽到的聲音,而且,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聽得到。”劉醫師緩緩地說。
“為什麼?!難道我們每個人耳朵的構造不同?”何繽驚訝地問。
阿沁更是一臉疑惑。
“這個發聲器,播放的這些古怪詭異的恐怖聲音,分了波段和高低頻,在某個高頻的地方,只有某些人……身體狀況剛好適合這個波段和頻率的人,才能聽得到。所以,剛才的聲音,只有阿沁能聽到,我們都沒反應……就是這個道理。”劉醫師繼續講解著。
“真的假的?”何繽不太相信。
“我們這套儀器是前蘇聯那時生產的,專門用於宇航員在太空裡聽波段分析的。現在國內,不超過三臺。具體的科學原理,很複雜,跟你們解釋不清楚。”劉醫師說。
大家還是有點不太相信,可是,剛才又的確只有阿沁一個人能聽見。
“不過,今天晚上的收穫還是挺大的。第一,我們確定了3404房間的存在,也知道了兇手是個高手,裝了那麼多裝置在裡面,還留下一個圖案;第二,我們知道,韓芸應該是在3404房被兇手推下去的,而不是在天台;第三,兇手在天越大廈安裝了好多的機關,他藏在暗處,對我們的行蹤很瞭解;第四,兇手在深夜播放不同波段的恐怖聲音,刻意製造鬼故事,讓人對天越大廈產生恐懼感。以上四個方面,是我們目前為止,可以得出的結論。”劉醫師接著說。
“辛苦你們啦。看來,真的是行內頂尖水平,無論從裝置還是人員,都讓我們大開眼界!”高嶽拍了拍劉醫師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