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一動,淚就千行。
我很清楚這個道理。所有,韓冰走了之後,我幾乎是沒有怎麼去想這個神秘而又美麗的女人。我覺得,只有把她當成一個好朋友,遠遠的欣賞,那才是最好的境界。
這座城市正在颳著颱風。
冬天也有颱風,也是比較罕見的事情。不過,這個海濱城市,一年下來,經歷大大小小十幾場颱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颱風漸漸逼近,天空裡頃刻出現了燒焦的破棉絮似的雲塊,變得昏天黑地、混混沌沌的了。灰色的烏雲以最快速度從四面八方迷漫而上,封鎖了最後一片明亮的天空。
它夾著雨點鋪天蓋地而來,使人十步之內不辨方向。
我開出小區的時候,看到颱風像獅子一樣朝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亂吼,道路兩旁剛生長起來的小樹,獨自抵擋著那狂風,越是堅持,越是傾斜,最後的那一秒,風將它攔腰折斷,甚至連根拔起。
唉,阿沁這個丫頭,真是任性。
非要在這樣的颱風天,讓我車她去海邊。我說,那是風最大的地方,很危險。她竟然大笑,說我這麼膽小,還說,人啊,就是太過安逸了,有點危險就龜縮在家裡,連去大風大浪的地方看一下,感受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我說,那也要注意安全啊,安全第一呀。
她可不理,死活不肯放棄。最後,磨不過她,只好開車出門,去接她。
我把車開到她住的地方,遠遠地看到她撐著一把紫色的傘,我快到的時候,她那把傘忽然被狂風掀翻了,霎時間,她全身都快被淋透了。
我趕緊開到她旁邊,她開啟車門,像個戰士一樣,身姿相當敏捷,衝了進來。
“天啊,這鬼颱風,現在都算冬天了吧,怎麼還有颱風。冷死我了!”阿沁拿起車上的紙巾,拼命擦著臉上的雨水。
“快快,彆著涼了,我這後座還有一件外套,你把淋溼的外套脫了,先披我這件吧。”
“還是哥對我最好!”她笑了起來。
我把車停在路邊,等她換好外套再出發。
噼裡啪啦的雨珠打在車身上,聲音巨大,我加大了雨刮的速度,外面的世界,忽然變得迷濛而恐怖起來……
“你啊你,這麼任性!搞感冒了,就得不償失了。”我說。
“哥,我沒事。走,我們去海邊看看,溜達溜達,兜兜風!”她豪爽地說。
“還兜兜風?!這風,還不夠大嗎?”我瞪了她一眼。
從小就受不了這個黃毛丫頭的任性,但是,又挺可愛的,唉,跟我女兒一樣,都是我給寵出來的。我心想。
“哈哈哈,哥,別說那麼多啦,走吧!來吧,我們去迎著風,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她大喊起來。
暈死。這人。
……
暴風像瀑布似的傾瀉下來,風把雨和水攪拌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彈般噼噼啪啪射來,這颱風來勢真猛啊!
我打著危險燈,慢慢地把車開往海邊。
開了四十多分鐘,終於到了海邊。我們看到海濱公路兩邊的大樹都被大風吹得彎著腰,所有的漁船已經躲進了避風港,颶風掀起大浪,像個發了瘋的醉漢,猛烈地擊打著海岸線。
阿沁興奮得很,瘋了一樣,大聲喊叫著,就差開啟車門跑出去了。
我看著她的樣子,忽然想:也許,她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宣洩自己內心的苦悶吧。唉,感情這東西……
我把車停了十幾分鍾,她也慢慢平靜下來了。我再緩緩往前開。海浪拍打岩石的巨響,讓我有種儘快離開的念頭。
我們慢慢駛離了海邊,來到一座爛尾樓旁邊,因為可以遮雨,我就把車開到裡面,停好,下來抽根菸。
“哥,不要抽那麼多煙啦。”阿沁說。
“沒事,抽菸傷肺,不傷心。”我笑著回答。
“哈哈,哥,你有什麼好傷心的事情。該不是,跟我們年輕人呆多了,也開始多愁善感了吧?嘻嘻。”她也笑了。
“哦對了,你怎麼不叫阿天陪你來海邊走?”我忽然想起那個派出所的輔警。
“他啊,颱風天,要值班呀,惡劣天氣堅守崗位,不是人民警察的職責嘛?”阿沁噼裡啪啦地說。
“是啊,我覺得,阿天這個小夥子,挺不錯的,如果可以……”
“哥,你別說了。我……對他沒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