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她輕聲說。
常世繼皺著眉頭,揮了揮手讓旁人下去,一室安靜後才塌著肩膀,兩手一攤,說:“行了行了,我早就說這事不好上,你們非要我上,我盡力了,沒辦法啊。現在他醒了,我可更沒辦法了。”
“四爺說得有道理,我們也不勉強四爺。”女人微微一笑,“但也不是說完全沒有機會。”
“什麼機會?”
“試探他實力的機會。”女人將一張照片推向常世繼,“四爺,請吧。”
常世繼盯著照片上一家三口,沉默不語。
與此同時。
“啪嗒、啪嗒、啪嗒……”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那雙腳停在實驗室雙層防彈玻璃的大門前,戴著90年vintage勞力士腕錶的手抬起,按了一下門鈴,不等應答,便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在密碼鎖前刷了一下,大門無聲滑開。
他繞過各種實驗儀器,走到實驗臺後面,看到椅子上坐著一個憔悴的人。胡茬在短短一天內蔓延凌亂,眼睛裡爬滿蛛網一樣的紅血絲,蒼老頹唐得令人不敢相信這是有“儒商”之名的常世華常二爺。
常世華瞳孔微微一縮,開口時聲音喑啞,指責道:“你來做什麼?你怎麼進來的?”
來人並不回答,只將一份薄薄的檔案推向他。
常世華看到第一頁的名字,頓時有些不敢置信。他再看一眼,又抬頭看來人一眼:“你、你這個下等人,什麼時候跟他們搞到一起了?”
“準確地說,我現在是那邊的代言人。”來人淡定回答,“感謝你歷年‘激勵’,我才能拿到這個位置。現在把媽媽還給我,不然……”
常世華瞪著他,眼中氣憤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靜:“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兒子。”
“不被承認的私生子。”來人更正。
“現在是我的兒子了,如果再給我一滴你的血……”
“那不重要。”
“這很重要!”
“有它重要?”來人指著檔案。
常世華一愣,再開口時,態度明顯軟化:“……好吧,我知道了。”
頓一頓,又說:“你可以帶走她。”
達到了原本想要達到的目的,常敬宣便毫不留戀,轉身離開實驗室。
他下意識地伸手摩挲著古董腕錶,稜角分明的冷硬麵孔上,微微顯露出一點溫柔。
常世華絲毫不在意兒子冷淡疏離的態度,他仔細看完檔案,收好,起身整理儀表,讓秘書準備資料,備車出門。
心裡想: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收購一家破產公司麼,順便能打擊到好侄兒。真是一樁一舉兩得的生意。
一個小時之後,常世華已經拿著一束秘書配好的鮮花,站在病房裡。
他對著病床上氣息奄奄的少女和藹微笑:“菲菲啊,伯伯過來看看你。你怎麼樣了?”
他要見的公司老闆當然不是菲菲,而是羅亦樓——也就是他幹姑姑周浮夢的女婿,論起來可以互稱表親的那種。
周浮夢是常夏祖父常天好友的親妹,好友臨終託孤,祖父常天將之收為義妹。周奶奶和常家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祖父對她的重視程度不啻於親人。
周浮夢要不是比常天小上十幾歲,常天都要娶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