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空無一人,寂靜無聲,數道窗戶大開,窗外高懸一輪暗紅的圓月,飽滿欲滴。
彷彿有什麼盯著自己。
常夏向外眺望,除了天上血月和自己所在別墅之外,三米開外的地方均被一片灰濛濛,厚得幾乎凝實的濃霧所覆蓋。
這裡是自己的家,卻又不像自己的家。
常夏順手拿過走廊上一件小小的石頭裝飾品,向濃霧中擲去,三米之內一條拋物線看得很清楚,然後他側耳細聽。
外面,毫無聲息。彷彿那物件從沒落地,或者,永遠落不了地。
——但是走廊盡頭,有腳步聲。
常夏轉向走廊盡頭,一眼看到熟悉的制服,那是在常家十五年之久的家政吳姨。
吳姨一向很喜歡自己,他們太熟了。可是遇見熟人的常夏並沒有絲毫放鬆,相反,他毫不猶豫地奔向窗戶對側的房間,關門,落鎖,一氣呵成。
吳姨迅速奔來。
月光映照下,只見她臉色青紫,只有眼白,平日和善的笑容被猙獰代替,長長的牙齒刺破嘴唇,流下白色的汙液。她腳上拴著沉重鐵球,每走一步,都從下身滴出黑色的血塊,被鐵球碾過,逶迤出一路狼藉。而吳姨左手掄起一隻長柄拖把,拖把戳著個人頭,生滿了黑黢黢的長髮,衝著他氣勢洶洶而來!
幾秒後門板“咚”地一聲,隨後急促的撞擊如雨點般落下,木門搖搖欲裂。
“喪屍……”常夏蒼白著臉,不敢發出任何動靜,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不夠喪屍啃一口的。
顧不得思考吳姨怎麼變成殭屍,更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常夏惜命,他不想用生命試探現在是真實還是夢境,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在室內逡巡,認出這是二樓的健身房。
很好,常夏毫不猶豫地走向他需要的東西。
“何必呢,當個安安靜靜的喪屍不好麼……”
死者原應久睡,緣何中斷長眠?
木門吱呀作響,吳姨竟然生生撞裂了門,長驅直入!
人呢?人呢?她左顧右盼,吸吸鼻子,獰笑著往一個方向走去。很快她就在健身器械間看見了常夏,常夏臉色依然蒼白,害怕得幾乎邁不動步子。
吳姨立即揚起拖把衝了上去!
但是緊接著,一隻沉重無比的槓鈴片從天而降,砸到她腦袋上!
四十公斤的鐵坨!
吳姨腦漿和汙血飛濺。
她手裡的人臉拖把,離常夏的臉不到半米,頹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