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的,衛臨這個樣子,我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安然望著院裡的衛臨道。
流香嫂覺得自己說錯話,忙彌補道:“何言昨日一直在研究衛臨顱內的淤血如何散去,調配了好幾副藥,今日他說自己親自試試,也不知道試的如何了?”
“何大夫真是有心了,替我謝謝他。”
“應該的,他是醫者,行醫問藥本是他的職責,而且他這個人啊,若是接到的患者他醫治不好,他定會不吃不喝也要鑽研下去,直到醫好病患為止,所以婉娘,你也不用擔心,何言別的本事沒有,但醫術他還是頗佳,衛臨會好的。”
“我相信何大夫的醫術,真是太麻煩他了。”
“對了,要是衛臨好了,其實你也面臨兩難。”
“怎麼說?”安然問。
“衛臨若是恢復記憶,他肯定會被朝庭召回軍營,而你,雖可以回家,但又將與以前一樣過著終日提心吊膽的日子了,婉娘,你真的想這樣嗎?”
“衛臨若是恢復了,我也便不回老家了,就跟著他,守著她,不許他有任何危險。”
流香嫂的場戰刀劍無眼的話沒有說出來,只點頭認同的說了兩個字,“也好。”
衛臨是副將,是可以帶家屬在身邊的。
只是能被安排在這裡的將士,都是身無靠山的背景,婉娘年輕,還不懂這些。
流香嫂想告訴她,卻又怕壞了她的希望,也罷,人總要靠點希望才能活下去,否則這日子也是過的太苦了。
流香嫂換了個話題,“婉娘,你有沒有發現?韓大嬸今日是有些故意討好與你的。”
“看出來了。”韓大嬸幫她出的主意確實有效,但一想到韓大嬸的為難,安然對這種人還是覺得保持敬而遠之為好。
韓大嬸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是個放得下的心狠之人,這種人真不適合深交。
“你……還是不肯原諒她。”流香嫂觀察著安然的表情。
“她又沒跟我道歉,談不上原諒不原諒。”安然隨口一說。
流香嫂卻笑了,繼續認真的繡著她手裡的花樣,她有自己的打算,婉娘這畫工就是教她三年五載的,她也是學不會了,但韓大嬸不一樣,韓大嬸年輕時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想來只要婉娘願意教韓大嬸,那她就不擔心萬一有一天婉娘真離開這個村子,她也能和韓大嬸相互依靠。
“婉娘,其實韓大嬸這個人挺不容易的,你還不知道吧?韓大嬸以前也曾也一位官家小姐,只是後來家道中落,嫁了一位秀才,哪知秀才進京趕考落榜後沒過幾年染上病就撒手人寰了,留下韓大嬸和幾個孩子,當時那最小的兒子還尚在襁褓,日子也是過的可憐,大兒子想為母親爭氣,建功立業,卻也最後落得個終身殘疾,韓大嬸一家展轉這裡更是艱難度日。”
“郫國年年戰亂,百姓都過的不容易。”安然感概道。
“是啊,國家戰亂,苦得還是我們這些百姓。”流香嫂故意把韓大嬸的事說與婉娘聽,想試探她是否能原諒韓大嬸昨日的荒唐行為?
看了許久,可婉娘面容淡淡,還真摸不清她心裡在想什麼?
那隻能賭一把了。
她和婉娘相處了兩天,婉娘這人雖面上冷漠,但骨子裡定是一個古道熱腸之人,不然她也不會教她刺繡了。
過了午後,她就把韓大嬸帶來給婉娘賠罪,她不信,自己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婉娘還會不肯原諒韓大嬸?
流香嫂回去就去找了韓大嬸,“大嬸,我今兒個上午套了婉孃的話,我看她的樣子是原諒你了,這樣,你過了午後備點什麼東西跟我去婉孃家,你都親自提東西上門了,她哪有不原諒你的道理。”
“誒,那你覺得我提什麼東西好呢?”韓大嬸一聽婉娘不計前嫌,臉上掩不住喜色。
她沒流香嫂腦子好使,只看眼前。與其去訛婉娘那幾十文錢,真的不如向她學學刺繡,這才是長久之道。
好在,流香這個人靠得住,幫她從中調和。
流香嫂看了看韓大嬸家的那幾只活蹦亂跳的雞,“你自己決定吧。”
韓大嬸肉痛,“你說抓一隻雞可以嗎?”
“知道你捨不得,可上門道歉哪好送單數的?”
“好事成雙我懂,可……”韓大嬸表情痛苦,她家的雞自己都捨不得吃,可為了能學刺繡,韓大嬸咬了咬牙,“就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