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多少年了?”男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是問出了這麼一個弱智一樣的問題。問題簡單的讓人想笑,但是聽見這個問題,斷魂獄中的眾人卻是一臉的熱切,而我則是感覺到了一絲悲哀。
說到底,邪念也是念想,只是因為身處這斷魂獄之中,所以才被稱為邪念,其實也不過是因為生存,他們想的其實非常簡單,活下去而已,只是他們的手段確實激烈的多,也認真的多。
如此一想,我反倒是有點可憐人間和地府,目的都是一樣的,活下去,或者活的更好而已。人間和地府,相比這斷魂獄卻是更加的複雜,複雜的硬生生的把本來應該簡單的世界,變成了一個五彩斑斕的染坊,大家則像是這染坊之中的工人一樣,小心翼翼的活著,或一頭扎進那染缸之中,讓自己的世界變的多姿多彩,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躲在遠處,生怕被沾染了一絲顏色。
其實也都是一樣的,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而已。
“很多年了,千、萬。”我朝著男人看去。
“千……萬……”男人低聲的嘀咕著,聲音很低,卻很悠長,聽起來更像是一聲長長的嘆息。而伴隨著嘆息升起的則是男人臉上的那一抹化不開的悲哀。
千萬年的時間,到底會錯過多少,這個數字我相信不會有太多人知道,即便是在這生命悠長的地府之中,也不會有多少人能夠扛得住千萬年時間的追趕。
“你還活著,不是嗎?而且,還活的不錯。”我朝著男人笑。
男人的臉上突然閃過了一絲迷惑,隨後卻也是笑了起來。
他的確是應該笑的,無論怎樣,他還活著,只要活著,便有著活著的意義。
“我們是邪念所化,你應該怕。”男人突然虎著臉看著我。
“我其實很害怕,只是現在這處境,怕又有啥用,怕死可是不代表不會死,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相信這茫茫地府之中,會有非常多的人永生不滅的。”我的目光越過男人,朝著男人的周圍看去,周圍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或者說是邪念。
“我叫江夜,你叫什麼名字?”
“任意。”我說,隨後更是本能的伸出了手掌,只是伸出了手掌之後,自己也是尷尬的笑了起來,自己還是改不了人間的習慣。
下一刻,我卻是驚訝的,因為我看到這個名字叫做江夜的高大男人也是伸出了右手,更是主動的握在了我的手掌之上。
“你……”我看著江夜,眼中帶著一抹疑問,而且還有絲毫的掩飾。
“學的。”男人笑,嘴唇微微的揚起了一個弧度。
這個男人應該笑,因為作為一個非常正常的男人,在看到這個男人笑起來的時候,我居然在男人的臉上看到了一抹陽光,配上江夜身上那濃重的邪氣,簡直就像是行走在陽光之下的一個鬼混,看起來居然會有一抹妖異的美感。
瑪德,這個貨還好是在這斷魂獄,如果是地府,不知道會有多少的娘們拜在他的長袍之下。
“和楚山孤。”江夜又補充了一句,四個字,落在我的耳朵裡卻是如同九天之上滾滾落下的漫天雷霆。
“楚山孤……”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但是自己卻是真真切切的聽見了。
“我是他大哥。”
草!你丫的有完沒完了?能不能什麼話一口氣說完,讓老子這麼一驚一乍的折騰,是不是就合了你的胃口了?
“等等,我緩一緩。”我朝著江夜擺擺手,示意他停下。這裡邊的資訊太多了,我現在感覺腦袋裡像是被生生的塞進了上百條的泥鰍,正在拼命的攪動著。
“命門第一代掌門,楚山孤,是你弟弟,我說的對嗎?”我看向江夜。
“對,結拜的弟弟。”
“你是在斷魂獄之中遇見的他?”
“對。”
總算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頭緒,於是,我緊緊的抓著這頭緒,用力的拉扯著這頭緒之後的混亂。
“我不知道該怎麼問你了。”我看向江夜,半晌之後,卻是苦著臉癱了下來,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開口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江夜說。
不得不說,江夜講故事的本領實在是異常差勁的,本應該精彩紛呈的故事在他的嘴裡說出來,就像是一碗白開水,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
江夜是這斷魂獄的中的老大,自然也是非常能打的那種,具體達到了什麼程度,我看不出,只是聽他的意思,似乎是與楚山孤這個掌門差不過的。
而楚山孤進入這斷魂獄其實還有這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便是找那九轉汁,可惜,在經過無數次的嘗試之後,楚山孤卻只能是在那片沙海外部活動著 ,不敢讓自己踏入那沙海半步,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要進入了那片沙漠,等待自己的結局只有魂飛魄散你,真正的魂飛魄散。
而那個時候,陪在他的身邊的就是眼前的江夜。
當然,那個時候楚山孤的實力便已經達到了半步化境的程度,只需要一個機會便可以達到所謂的破碎虛空的程度,但是他卻是身在斷魂獄,望著千米之外的九轉汁望洋興嘆,而他想要九轉汁的目的則是救人,救一個我也認識的人,安在,從前的安在。
最終,楚山孤也只能是選擇離開,因為他明白一件事,自己拿不到那九轉汁,如果一定要去,那麼自己便是徹底的失去了恢復安在的靈識的機會。